第73節(2 / 2)

“今日天涼,就挑這時候隨意埋了罷。或是抬到亂葬崗,與萬千腐屍作伴。”

炔以叉手說是,門一關,誰都不知屋裏關的是人還是物。

跟在崔沅綰身後,送她回去時,炔以心亂如麻。

看似嬌弱的小娘子,長在豪門貴族的家裏,按說該對這死人事懼怕才對。可她淡然自若,看屍體如同看一株被踩歪的野草般,毫無半分憐惜可言。

炔以甚至在想,要是主子躺在那裏,娘子是否仍舊淡漠如常。原先覺著娘子吃虧,眼下卻覺著兩人當真是天生一對。

蔑視的眼神,清淡的語氣,夫妻倆越過越像。甚至可以說,娘子才是心腸最狠的人。

崔沅綰乖乖拐回了清風閣,置身以外一般,對那侮辱人的金籠子熟視無睹。甚至躺在床榻上吹著涼風,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兒。

蕩蕩悠悠的歌聲傳到樓下,長空不解,揪著早山的衣袖問著,“娘子莫不是被主子氣糊塗了?昨日還氣惱主子這番無理行徑,怎的今兒心情就好了起來?”

男女之間的事本就難懂,何況早山也沒找過漢子,哪能知道崔沅綰這番轉變是因何而起。

早山蹙眉,^o^

晏綏有心與她說纏綿話,可崔沅綰卻隻想達到目的。當然,好聽話是少不了的。

“好哥哥,我什麼時候能出去?”崔沅綰嬌聲問道。

“你知道的,不是從閣樓裏出去。是走出丘園去,到夏府裏。”

恃寵而驕又如何?

她能再活一次是老天有眼,每一日都不能浪費。就是踩在老虎頭上,她也能泰然自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第72章 七十二:商議

晏綏噙笑, 一副笑麵虎模樣。不曾多想半瞬,他搖頭說不行。

“想什麼呢。”晏綏一口回絕,兩人關係才回暖, 他可不想節外生枝。

崔沅綰覺著無趣,思忖著對付的說辭。

她撚起一塊綠豆糕, 王家鋪子的綠豆糕不掉渣,躺著歪著吃都成。糕體溼潤緊密,豆香回味無窮。對上晏綏期冀的眸子, 崔沅綰輕聲一笑。

“這月不成,那下月總行罷。乍然去夏府裏確實叫人起疑, 不過進了十一月後,休假日多,恰好又碰上夏夫人的生辰。縱使平日裏再不對付, 這生辰宴總要邀請我倆去的罷。”崔沅綰直白地說著心裏想法, “你能查出哥仨身上的蠱毒,難道就查不出我為何要去夏府麼?”

晏綏心裏一緊, 她是怎的得知哥仨身上有蠱毒?

然不待他發話,崔沅綰便說道:“你當真以為我與六郎七郎八郎待在那庭院裏半月, 全然是為了相互逗趣麼?我又不是沒警戒心的,早發現了哥仨身上的不對勁之處。那次在玉津園意外與六郎碰麵, 不過是淺交, 自然察覺不到他被下了蠱毒。後來公主多次向我提起, 哥仨越過越不像她心裏舊識。”

崔沅綰最擅長的, 便是把假的說成真的,偏偏都能圓回來。這套說辭把自個兒從那裙帶關係裏摘了出來, 不動聲色地全賴在死狀淒慘的哥仨身上。

“若那日官人不來庭院, 再過幾日我也是要動手的。”崔沅綰將手裏剩下半塊綠豆糕塞到晏綏嘴裏, 一麵巧聲說道。

晏綏麵上依舊是試探神色,心裏卻受用得緊。因著昨晚玩得酣暢淋漓,心情大好,今日他才縱容崔沅綰能在閣樓周邊來回走走。

這邊的仆從都被支開了來,晏綏也不怕她去找秀雲綿娘。那兩位小女使正被監視著,不過沒有籠子鎖著就是了。

看她這般隨意打扮模樣,想是剛從外麵回來。料她也走不遠,所見也都是山山水水,晏綏也不再計較這些旁枝末節。

“眼下新法初行,朝裏亂,地方也亂。哪裏都亂著,這段時候就不要貪玩外出了。好好待在丘園裏,等上元一過,有的是大好光景出去。”這也無非是往後拖延的說辭罷了。

又沒說是三年後的上元,還是五年後的上元,崔沅綰可等不起。

她拿起帕子仔細擦拭著手指,擦一根,抬頭瞥一眼盯著她的晏綏。

“好哥哥,你還說我慣好騙人。你不也是?老是在我麵前許個承諾,往往又做不到?”

晏綏失笑,站起身來把那一包綠豆糕放到了床頭櫃上。床邊也擺著一臉盆架,架上有兩層,分別擱著兩個臉盆。架旁有一水桶,是今早長空剛提來的山泉水。

晏綏彎腰,把兩個臉盆裏都添上水。就著下麵的臉盆洗手。又取來一方幹手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