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2 / 2)

就是像眼下這樣,一次又一次地縱容,才讓不該有的念頭在崔沅綰心裏暗自生長。

這是她一手教養出來的,一隻鷹隼,一頭惡狠狠的野狼,一條聽話又護主的忠犬。

“把你全部的樣子都展示給我看罷。”晏綏歎道。

身上的重量輕如羽毛,可他的心卻一下下收緊。直到唇瓣緊緊相貼,徹底淪陷。

崔沅綰唇邊勾起笑,“這可是你說的。”

晏綏道:“不如就打個賭。你的生辰在一月十八,今年過去了。明年生辰時,若你還未對我動心,我們就分開一段時間,怎樣?”

崔沅綰怔著,這般孩子氣的話竟會從晏綏口中說出來。^_^

原來她性子這麼內斂安靜。晏綏放下竹簾,連廊下光影隨即消失不見。外麵陽光正好,崔沅綰躺在藤椅下曬太陽。

安安靜靜的,比她大父還要無為。

晏綏彎腰把她抱起,帶到溫暖的屋裏。他想叫崔沅綰盡快愛上她,可她除了日夜收集大姐當年的消息,旁的什麼都不想做。

晏綏生過氣,可他沒能看到想要的結果。原來一個人心不在自個兒身上的時候,就算再怎麼發狠,她也不在乎。

兩人的關係莫名被崔沅綰弄僵,本該漸行漸遠才是。晏綏死心,放她走,一切都照著崔沅綰料想的方向發展下去。

直到那晚,晏綏帶來一包蟹黃炒雞。聽秀雲說,那是娘子出嫁前每每心情低落時,都要吃上幾口的美食。吃到想吃的,心裏就好受些。

秀雲清楚崔沅綰心裏的規劃,隻是看兩人關係僵著,誰也不向誰屈服,一陣心疼。這時才知家和萬事興的好處。

“姑爺,暗衛軍神通廣大,難道就不能幫娘子查查大娘子當年遭遇的事麼?”

秀雲跪在晏綏腳邊,偷摸往上瞥一眼,見他正給那包蟹黃炒雞裏挑著花椒茴香,神色認真。

晏綏不以為然,這女使腦子長了還不如不長,不說聰明,最起碼要得能聽懂人話。真不知這樣愚笨的丫頭是怎麼能討得她的歡心的?他不比秀雲聰明,不比秀雲好指換?為甚什麼心事都不願向他吐露?

“當年的事被夏昌壓得死死的,除非把夏府掀得天翻地覆,縱使暗衛軍再去打探,也得不到半點有用的消息。”晏綏把食物仔細整理到圓碟裏,叫秀雲給她送去。

晏綏:“就說是你買的。”

秀雲說是,旁觀二人的恩怨情仇,比看戲本都有趣。

一日一日地熬著,熬到中旬,汴京城裏下了一場大雪。

“哎,想什麼呢?”

福靈戴著玉兔手套的手在崔沅綰麵前晃晃,叫了幾聲,才把人叫回了神。

福靈抱著手爐,靠在窗子旁賞著窗外開得正豔的梅花。

“今日晏學士把你送來時,那深情模樣把我跟縣主嚇了一跳。”福靈調侃道:“我可看見了,也都聽見了。他把狐氅披在你身上,說晚點來接你。真是稀奇,早先旁人看你一眼,他恨不得把人家的眼珠子剜出來擺在床頭欣賞。眼下卻怕你過得無聊,整日帶你出去遊玩。雖說冬季休沐多,可眼下朝裏動蕩,朝官忙得焦頭爛額。他卻能抽出空閑時候任由你鬧。”

福靈嘖了聲,回想起晏綏那癡情種模樣,真是覺得不可思議。

再看看崔沅綰這般模樣,若不是妝麵撐著,估摸跟道觀裏的道姑一樣,冷心寡欲的,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這日子過得真是快啊。”崔沅綰膝前臥著一隻蝴蝶犬,乖巧聽話,不叫不鬧。而福靈腳邊的獅貓與猧兒,打打鬧鬧,你追我趕,半刻不停歇。

崔沅綰抱蝴蝶犬抱在懷裏,若有所思。

正巧縣主掀簾進來,她病了有兩月,早習慣了喝藥治病的日子。就算過得苟延殘喘,氣色仍比崔沅綰好。縣主端著一盤茶水,身上帶來外麵的冷氣。

“趕緊過來暖暖。”福靈擺手道。

縣主說好,拿來一把圈椅,坐在福靈與崔沅綰對麵,三人圍著小火爐暖手。

縣主吸吸鼻子,甕聲道:“崔娘子,你那事查得怎麼樣了?我三兄在開封府也翻了以前記事的案本,汴京城裏的人從生到死,都在那案本上記著。大姐那頁記著仵作驗屍的事,大姐是風寒而亡。小孩子身體孱弱,有時一陣風就能吹倒。不過仵作又記,大姐身子有一腐爛處,就是不知哪裏在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