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洺緊皺的眉頭就沒鬆開,他目光停留在宋清河目光遊移的丹鳳眼上,心說小宮女這模樣,是覺得丟臉嗎?
小宮女怎麼想,沈洺倒也沒心思去管那般多。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宮女的日子竟這般難捱嗎?從前知道這些宮女日子過得不算好,不如那些近身伺候主子的,但從不知道竟是到了要囤吃食的地步。是宮裏真就缺這口飯,還是有人仗著自己在主子跟前得臉,仗著自己級別高一些,便欺壓下邊的人?
宋清河等了許久,見沈洺沒有接,便大著膽子進屋,用自己的手帕墊著饅頭,好好放到桌子上。
頂著沈洺審視的目光做完這些,宋清河朝他行了個禮,徐徐退出去。
沈洺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望著宋清河離開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內。他才移開目光,看向那桌上的饅頭。
說嫌棄吧,沈洺也確實還是嫌棄的。
但今日宋清河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倒是叫沈洺古怪地生出幾分惻隱之心來。
“殿下,您這怎麼有個饅頭?”
沈洺循聲望去,正見手下盛十六提了一個食盒進來。他沒說話,隻斜睨了盛十六一眼,雖不言語,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盛十六哪裏還敢說話,放下食盒後轉身就走,隻留下一句待會兒來取,便匆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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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泉宮外,剛得了消息的福慧匆忙往正殿走,想著快些將守門太監辦好的事兒告訴謝玄姝。可她才剛走到門口,還未進去呢,便見那玄色錦袍的男人走了出來。
男人生了一雙細長的眼,頸側有一顆痣。眉眼間與沈洺頗為相似,但不知是不是相由心生,竟有些刻薄相,整個人透著幾分陰險惡毒。
能自由出入福泉宮的男人,自然隻有沈允信。
一瞧見沈允信,福慧難免想起謝玄姝身上的傷,忙低下頭,跪下請安。
沈允信平日裏哪裏會注意這些宮人,都是徑直離開。今日不知為何,竟是腳步微頓,透著冰冷寒意的目光停留在福慧身上,如同鈍刀子一下下落在她身上,嚇得她兩股戰戰,險些站立不穩,軟倒在地。
好在那目光停留不算太久,沈允信一句話沒說,便抬腳離開。
隻留下福慧站在福泉宮正殿外,緩過勁後才發現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
第5章 下毒
“哼,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還當南宮跟其他地方一樣呢!”謝玄姝嗤笑一聲後,又扶鬢淺笑,方才被沈允信惹得不快的心也舒服不少。
“娘娘您是不知道,宋清河那窮酸勁兒!她竟然拿昨日吃剩的饅頭給廢太子……哎喲喂!那廢太子也是好脾氣,要奴婢是他,定將這窮酸蠢貨打出去!”福慧神情誇張,把手寫愛人稟報的事情都告訴謝玄姝。
“你說沈洺沒把她打出去?”謝玄姝細眉一簇,臉色難看地拔高音量。
“對……對,那廢太子不僅沒把她打出去,那饅頭也留下了。”福慧的聲音越來越小,她隱約猜到謝玄姝為何生氣,心底給自己壯了壯膽,“奴婢蠢笨,略猜了猜,想該是那廢太子脾氣好,又實在是餓了……”
“你這個蠢貨!”謝玄姝抬手重重甩了福慧一巴掌,瞪著眼罵起來,“送去南宮的太監宮女死了多少,你難道不知?既如此,還當廢太子脾氣好,我瞧你是真的蠢笨如豬!”
“是奴婢蠢了,竟沒想到這一茬。”福慧忙跪下來,低著頭認錯,唇角卻勾起一抹笑。
“哼!定是那狐媚子給沈洺灌了迷魂湯……賤東西,真是到哪兒都忘不了勾引主子!”謝玄姝心頭堵著一股氣,狠狠將那茶盞一並掃到地上,才扶著額頭呢喃,“沈洺怎麼會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