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1 / 1)

,換上同等重量的石塊,繼續往前拉。”

他從袖中掏出一張寫好的紙,遞給陳寶兒,笑道:“隻需將這些車馬分別拉到下官寫好的地方即可。”

陳寶兒笑得眼睛都要沒了,他拍著肚子,滿口答應下來。

“公公,之後的所有事,便可一一告知王大人。也請您同大人說幾句好話,在下實在是沒多少見識,所以此次才如此謹慎行事。”

陳寶兒靜默半晌,收了臉上的笑,嚴肅下來:“千戶,咱家縱然不及你們這些讀書人腦子靈光,可還不是個蠢的。是奸是忠,咱家心中都有數。你與連川乃我的左膀右臂,今後更要好好相處,精誠合作。”

他拍了拍官燁的肩膀,用蘭花指捏著官燁寫下的那張紙,轉過身,邊哼曲兒,邊悠哉遊哉地離開了。

官燁一人站在遍地狼藉的吳家院內,麵上不見喜色,一雙眼隻是沉沉地看著地上那一箱箱被打開的銀兩。他走過去,俯身拿起一塊,掂了掂,複又仍會原處,眼角眉梢透著股子嘲諷和悲涼。

錢權,真的便如此重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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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白紵汗涔涔地從夢中驚醒,馬車搖晃一下,慢慢停下來,照入車內的月光清清靜靜。

她擦了擦眼角,發覺有些許濕意。

銀梔把腦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睡得正香。這丫頭執意要隨自己入西南,官白紵勸說無果,隻能仍舊拎上這個拖油瓶。

將銀梔的腦袋小心移到馬車墊上,官白紵提起衣裙,掀開車簾,從車裏款款走了出去。她甫一出馬車,倒是愣了一瞬。

在不遠處,較高的小山坡上,正有一人端坐的背影。她¤

況且又從吳家翻出了真切的收據,此事已有定論。

官燁走進來,聞言神情中也露出些許義憤:“大人,看來當日吳家小公子所說,句句屬實。這吳氏兄弟二人,當真是罔顧人倫、見錢眼看的禽獸之輩。懇請您做主,為這為小公子追回贓款。”

陳寶兒見狀,不待薛七聲回應,立時說道:“既然是咱家小友有難,咱家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薛大人日理萬機,這追討贓銀的事情,便由咱家代勞。到時咱家追回多少,直接還給小友,也省去薛大人的麻煩。”

薛七聲聞言,沉吟片刻,終是搖搖頭,朗聲答應下來。

幾行車轍,不知要跑到那裏去。五千萬兩白銀,就是把整個西南的吳家都搬空,怕也湊不夠。

他不是蠢人,卻隻能在此時做個蠢人。薛七聲清楚地知道,這一夜後,盛極一時的西南吳家,恐怕就要迎來滅頂之災了。

嚎哭、尖叫、咒罵。

無數的奇珍異寶被從府門中抬出,跟在這些人後麵的,有步履蹣跚的老人,也有哭嚎著的婦人和稚兒。青壯男子,則都被拉去開礦抵償債務。

人們眼睜睜看著曾經富貴非常的商族吳家,轉瞬分崩離析。

庶子慢慢放下馬車車簾,用帕子捂住嘴,悶悶咳了幾聲。官燁坐在他的對麵,掏出幾兩銀子遞過去。

那庶子哂笑一聲,沒有接,“將死之人,要這些銀錢作什麼。”

官燁拉著他回了客棧,自己在樓下喝了壺茶,又特意幫庶子要了些吃食。幾盞茶過去,客棧小二發出一聲尖叫,官燁聞聲上去,正好看見客房的梁上懸著一人。

他背對著門,麵朝窗口,已經咽氣多時。

不待官燁將此事料理,又有人傳信給他。原來是吳家兄弟二人自認愧對宗族,雙雙服毒自盡,死在屋內。

算算時間,這家兄弟三人,倒是同時赴了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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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西南地界,最明顯的差別自然是氣候。南方獨有的氣候,叫這些北人頗感不適。幾日下來,就連殷俶麵上都露出些許疲憊之色。

沿途走到一密林處,那馬瞧見側邊的濃蔭,打著響鼻不願再往前。三思咽了咽口水,敲響身側的馬車壁,朝裏麵輕聲請示:“爺,走了幾個時辰,咱歇歇腳吧。”

西南多匪患,不到驛站,本不該隨意棲停。

殷俶蹙眉,正想回絕,半道上,卻是念起身後跟著的那輛馬車。他思量再三,朝車夫喊了一聲,整個車隊都停下來。

趕車的車夫是當地人,他停下馬後,卻回頭勸道:“幾位大爺,這裏山高林密,不是可以歇腳的地方。俺是這地方長大的,那些土匪最愛埋伏在這些地方……”

三思聞言急了:“我們是皇家的車馬,車裏坐的是堂堂皇子,那窩土匪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劫我們的車馬?”

官白紵見車隊無緣無故停下,掀開車簾往外瞧了瞧,神情也凝重下來。她忍著嘔吐的欲望,想要掀簾下去勸說。

下一刻,殺聲四起,林中竄出數道黑影,直直朝這隊車馬衝來。

銀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