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1 / 1)

叫一聲,抱頭窩在地上。官白紵卻第一時間掀開簾子朝後一瞧,但見高年半個身子都從馬車前探出來、急於下車,連忙厲聲喝道:“別下車!”

一支羽箭擦著她的鼻尖紮進馬車壁裏,她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回頭去瞧前麵,正好看見殷俶收回的右手,對方正將掀開的簾子合攏。

又有流矢飛來,伴隨著那些歹人的刀劍直直撲過來。三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隻手從身後撐住腰身,另一隻手伸出來,指了指自己隆起的小腹,又朝他揮了揮手。

看著她眼中盈盈流轉的水光,殷俶竟然隱隱生出幾分蝕骨的恨意。

他猛地後退一步,見那女子卻是提著裙擺要追出來,心頭更慌,連忙轉身往黑暗中去躲。

他氣喘籲籲地跑出老遠,正抬頭,就見那紅裙女子正站在他麵前,捂住腹部,兩眼淌出血淚。

有鮮紅濃稠的血液,從石榴裙寬大的裙擺滴落。

“為什麼呢?”

她問的很平靜,甚至有幾分小心。可他分明知道,她已經由內而外的徹底碎裂,而她對他的最後一分情意,也終於徹底灰飛煙滅。

殷俶下意識再低頭去看,自己兩手,仍有溫熱的血液順著指縫滴落下去。耳畔的童謠聲戛然而止,變成女人淒厲又絕望的咒罵。可最後,又化作一句有氣無力的歎息。

“生生世世,別再遇見了。”

心口又是一窒,緊接著,他腳下一空,自個兒便整個墜落下去。

“爺,醒了?那我去差人上早膳。”

殷俶從夢中醒來。

他難得沒有立時起身,而是用枕邊的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很快,他發現這不過是徒勞。他的耳根、頸項,以至於渾身都出了汗,直將那寢衣都浸透。

他坐在塌邊,忽而叫住了柏柊,“你去叫令侍過來用膳,就說有事相商。”

“要一同叫上高大人嗎?”

殷俶抬起頭,兩眼黑深,看得柏柊直打怵。柏柊也顧不得什麼體麵禮節,不再耍小聰明,趕忙跑出去。

殷俶自個兒又坐到鏡子前,他一眼就瞧見鬢邊的兩根白發,眉心不由得皺起來。

下一瞬,有人推門進來。

官白紵連發髻都沒來得及梳,隻是披了件外衫就匆匆趕過來。殷俶瞧見她兩隻腳趿拉著鞋,雪白的腳跟露在外麵,由此可見這人憂心到何等地步。

他心裏的那股子鬱氣,陡然間散了大半。

“一大早急匆匆的,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官白紵生怕殷俶昨兒受了驚,又或是哪裏受了暗傷,這才急著找她來。她很想直接問詢,又怕再次越了規矩,惹得殷俶不快,隻能借著正事遮遮掩掩地關心。

殷俶擺手,讓她走到身邊,指了指自己鬢角的白發。官白紵又氣又笑,她忍不住戳了下他的肩膀,“爺生了白頭發,難不成也要我們這些做仆從的連早飯都顧不得,匆匆跑來為你拔了嗎?”

那殷俶不言不語,倒是一個人扭過頭,像是生了悶氣。

他若真就這麼說,就算再金貴的人也免不了嬌慣耍渾的罵名。可偏偏他又不言語,這副別別扭扭又帶著些委屈的樣子,反倒讓人生出幾分好笑和憐惜。

官白紵隻得任勞任怨地俯下`身,一隻手抵在頭皮上,另一隻手摸索著找尋這兩根白發的發根。殷俶的發質很硬,但出了奇的黑順。她捏不住發根,隻得越靠越近,一張唇都湊到他耳畔。官白紵每喘口氣,那氣息就纏纏綿綿地吹拂在他的耳廓上,透著股甜絲絲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