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古刹禪 機(1 / 1)

光陰荏苒,不知不覺已是暮秋時節,山風吹在身上漸漸有了涼意,白晝相對的短暫,黑夜倏忽間增多起來,山間不再如春夏的蔥蘢蕪雜,到處衰草連天。田壟間金黃的稻穀已經收割完畢,田野光禿禿的一片裸露出一層焦褐的土黃色,大地一夜之間仿佛變得單薄起來,風肆無忌憚地掠過,灰藍的天空越發顯得高遠。街巷裏的老槐樹落下一地蕭瑟的黃葉,而清晨如雪的白霜又給桃花塢披上了一層肅穆蕭殺的顏色。街麵上一時少有人走,莊戶人家的日子仿佛一下子清閑起來。

小雲這幾天貓在屋子裏有些百無聊賴,雖然穿上了厚厚的裘衣,通風的窗戶亦遮蔽的嚴嚴實實,但還是感覺了涼意,撣撣衣袖,無由地將自己埋在火塘邊。這中世紀的天氣怎的如此的冷酷呢,還不到初冬的節氣。大戶人家尚且如此,那平民百姓呢?豈不天天將自己蒙在被窩裏不成。

母親王氏是個信佛之人,天天呆在屋子裏燒香拜佛,祈禱菩薩保佑一家老少平安,晦暗的香房裏不時傳來“篤篤篤”的木魚敲擊聲,那聲音單調中帶著一股蒼涼,給人一種空曠寂寥的感覺。

這天天氣少見的朗晴,大清早太陽的清輝便悄悄地灑在庭院裏,顯出少有的生氣。母親王氏夫人一早便喜不自禁,吃過早飯便攏了小雲在懷中。

“寶兒,娘昨晚做夢夢到青青的紫竹林,定是菩薩托夢給我,叫我去祭拜還願呢,跟媽去一趟廟裏,也好為你祈福。”

“是到半山的媽祖廟嗎?”小雲問。

“不是,是到離這裏百裏之遙的普覺寺,”王氏夫人說。

普覺寺,小雲聽人說起過,聽說是一座千年古刹,始建於唐代,屢次幸免於戰火,在這一帶方圓百裏名聞遐邇。傳說寺中有一位神奇的得道高僧,給小孩子摩頂頌經後,有醍醐灌頂之效。但這個老和尚,脾氣卻很怪,但凡他沒有相中的小孩子,任你給再多的香火錢,他硬是不肯摩頂。雖說如此,普覺寺的香火卻極盛,曆久不衰,每日的香車寶馬,商賈官紳川流不息。

院門外,一聲“噅噅”的馬嘶聲,早有管家劉樸套好了膠輪馬車,五氏夫人摟了小雲坐進車箱裏。劉樸坐在車轅上,“馭!馭!”劉樸一聲吆喝,甩開響鞭,那馬兒撒開四蹄噠噠噠一溜煙地跑遠了。

沿途,多是崇山峻嶺,道路崎嶇,有幾處竟是終年霧氣深沉的鬼魅之地,熾烈的陽光在這裏也成了飄飄渺渺的一層輕紗,雖說是大白天,朗朗乾坤,卻也令人不寒而栗。王氏夫人將小雲摟得緊緊的,似乎擔心兒子會遁飛出去。隻有劉樸好像毫無俱色,將馬車駕得四平八穩,一路上還哼著小調兒。

約莫半天光景,主仆三人便到了普覺寺前,隻見山門巍峨,流金溢彩的門楣上鐫刻“普覺寺”三個溜金大字,據說還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手筆。此寺相傳是玄藏西行取經歸來,仿古印度寺宇而建的幾座大型寺廟之一,這亦是這裏香火世代相傳的首要原因。遠遠望去,寺廟內香煙繚繞,鼓磬聲聲;寺廟外,攤販林立,朝香者熙熙攘攘,善男信女們穿行在各個殿閣間。

寺院的主持方丈德明禪師曾與甄可有過一麵之緣。那是一年前,夫婦兩人痛失愛子,悲愴之餘前來寺中祈福,恰好遇上主持方丈德明禪師。聽完兩人的述說,老方丈微微頜首。

“施主,福禍來時自有期,悲喜交加兩相知,金戈鐵馬平常事,子嗣傳承自有時。善哉,善哉!”

兩夫妻聽得一頭霧水,繼而有些驚異,老禪師怎麼知道我們祖先金戈鐵馬之事,莫非他有火眼金睛,又讓我們不要擔心子嗣傳承之事,莫不是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嗎?兩人一驚一乍地回去了。果不其然,一年後他們的兒子甄小寶死而複生,奇跡般回到了自己的身邊。王氏夫人此番前來,一是還願,二是為愛子祈福,願他今後平平安安,不再有什麼閃失,讓爹娘擔驚受怕。

捐過厚重的香火錢,幾個人便來到威嚴肅穆的大殿。大殿之上,有些陰森,十八羅漢分列兩旁,有青麵獠牙的判官,亦有儀態憨厚的彌樂。跪於蒲團之上,焚香、虔誠地叩拜。王氏夫人拿著簽盒搖晃,卻從簽盒裏掉落出一支吉利簽,名曰“一得一失信由天,善致禎祥惡降怨。萬事不須頻著想,福人自有福人憐。”

小雲上去求了一簽,卻是一首二言詩:“人世輪回幾人得,風華絕代笑古今。”難道有人知曉了我的前世不成,小雲有點驚詫。旁邊一個老和尚,坐著打坐,卻目光烔烔地盯住小雲看。

“阿彌陀佛,小施主,讓老納給你摩頂頌經如何?”

“好啊,好啊!”王氏夫人趕緊應承道,“寶兒,去呀!”

王氏夫人輕輕推了小雲一把,小雲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那老和尚口中念念有詞,手輕輕的在小雲頭頂摩挲了一下,奇跡發生了,小雲隻覺得體內洶湧澎湃,一股丹田之氣貫通全身,倏忽間感覺耳聰目明起來。“難道自己的身邊,處處有現代人的耳目嗎?他們都有未卜先知的奇功,實在讓人感到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