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蘭——”
林沁愈發焦急,雙手圈成喇叭狀,用力的呼叫她。│思│兔│網│
遠方的綠山丘上,淺草被風壓倒向陰麵,那邊忽然就傳來回應:“我在這裏!”
多蘭灰頭土臉的由綠山丘另一邊爬上來,顧不得失態,衝著林沁哇的一聲開始嚎啕大哭。
林沁頭皮一麻,立馬跑過去,抱著她,安撫的道:“你怎麼了?”
多蘭下巴搭在林沁肩頭,嗚嗚的道:“我的家沒了!”
她斷斷續續的告訴林沁:
“都怪我阿爹……
之前家裏就有一個氈包的套腦鬆了,阿爹說這幾日修,結果昨夜喝酒喝高,剛好趕上沙塵暴,氈包就被吹倒了,套腦的橫梁刺破了一旁的氈包,壓在木圍欄上,把圍欄壓塌了,牛羊全部都跑了出去,馬也沒了,我們全家人都被風卷著在夜裏跑,好容易找靠一個綠山丘避難,挨到了天亮。”
“奶奶、阿姐、吉日格拉,她們都嚇壞了……”話至一半,戛然而止,多蘭緊繃了一晚的背脊忽然就脫了力,軟弱無骨地墜倒不起。
“多蘭!”林沁眼疾手快,接住多蘭,才沒讓她滾到綠山丘底下。
林沁一把打橫抱起她,跑到綠山丘背陽麵,蹲跪在地,把多蘭放下,輕輕拍打她臉頰,試圖喚醒她。
多蘭徹底失去了知覺,一幫子人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阿娜日雙手捂著臉,恍然失措:“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這樣……”
李榕俯身屈指探過多蘭的鼻息,又以兩指輕壓於她手腕內側,片刻後,他道:“她隻是太累睡著了。”
“……”
眾人虛驚一場,卻也無法真正的放心下來,相互沉默的倚靠著。
胡族靠養羊為生,沒了羊,就沒有羊奶和羊肉,尋常要同人買些物件也拿不出羊來換,氈包是棲息之地,如今悉數盡毀,不知太陽西沉,天色暗淡後,又該如何是好。
林沁眼眸發暗,一時也是束手無策。
李榕盤腿坐下,許是因為腿太長,擠在人堆裏有點勉強,膝蓋輕磕了一下林沁的小腿,他拘謹的收束起自己這副軀體,白皙的指腹無聲點了下被壓平的淺草地,他給出解決之道——
“草原夜裏危險,你們至少得有能蔽體的住處。氈包短時間內無法搭建起來,一直沒有飯吃是不行的,尤其阿娜日還要照顧吉日格拉,吉日格拉那麼小,也不能風餐露宿。
你們若願意,可以到新城來,外城的民居已經建好了,你們可以住進去,阿木爾每日都會送飯食過來,你們不會愁吃,白日你們可以外出打獵,或者在新城裏做工人,慢慢積攢了錢和物,到時候再建氈包,買羊來養,亦或是就此留在民居,都行。”
“這……”
雖說有地方安歇總比風餐露宿好,但他們心中總歸是抵觸的。
抵觸中原人的生活習性。
他們的先輩是躺在草場上,曬著太陽,趕著羊群養大的,若是搬進外城的民居,豈非數祖忘典?
當年羅加城建立之初,托婭也曾遊說過他們去城中居住,他們就未曾鬆口答應,但這回,他們失去了氈包的庇護,再繼續堅持,身強體壯的人還能熬一熬,但家中老弱也要跟著受苦了……
李榕是中原人,他說的話分量到底不夠重,作為一家之主的多蘭奶奶目光自然看向了林沁。
林沁默在原處,低頭撫弄著眼前地上的纖纖細草,她也是兩相糾結。
後肩一處忽然被李榕悄悄的戳了一下,酥酥癢癢,麻麻賴賴,那種感覺好久都不消停,跟羽毛反複在心口撓兒似的。
林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