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棉花樹都長的好,結出的棉能產製布料,冬時禦寒,你們的衣裳、被褥也不需要用牛羊和那些大同來的倒爺交換買得了。其實這些物件在大同很是普通,根本不值得用高價來買。也能種麻竹,麻竹能夠造紙,有了紙張,教學之事便能發展起來。”
眾人眼睛瞪的大大的,發著懵,皆似懂非懂的點頭。
李榕察覺到了,嘴角淺笑:“好了,這回先學播種子,等下回我親自去大同買來蒜,甘薯,棉花苗,麻竹苗……再談種這些的事情。”
其其格低頭,每樣種子都抓了一把,兜進衣擺中,石桌上隻餘下些零散的種子,她跟著李榕到後頭光禿禿尚未種植的土地上,急哄哄的要把種子放到地下。
其其格珍惜種子,刨出一個巴掌長的小坑,就往裏頭埋一顆,偏頭,眼神詢問李榕她做的對不對。
李榕由其其格掌心撥出幾顆種子,再把小洞的土掃高些,種子放進去,埋好,銅壺長長的一柱水:“不用那麼省,一個播種坑要多放幾顆種子,埋淺一點,水不要時常澆,但一次澆多些,才能保證有芽發出來,多了倒時再拔出即可。”
其其格點頭如搗蒜,捧著一抔種子一路用心的栽種下去。
一家人新奇的忙活著。
林沁佇在交錯的農田間,李榕站在她身旁,她克製著自己的眼神,盡量讓它顯得平常,而不至於滿懷崇拜之意,肘子屈起撞撞他,慢吞吞的道:“阿哥,你懂的好多哦。”
李榕笑了:“這是誇我了?”
“……嗯。”
奇怪了,明明已經入秋了,還這般熱,林沁背後汗意涔涔,糾起領口前後搖晃,這還不夠,手伸到臉頰旁上下搖晃,企圖召來幾絲微涼,消下她的悸動。
遠處,其其格一家正在辛勤的播種,遇到了問題,李榕過去幫忙,因此沒人留意到,小小天地之間的一隅裏,林沁古怪的舉動。
……
午飯是在其其格家用的。
其其格阿姐頭一回在廚室裏生炊,蹲在灶台前,怎麼擺弄,那些柴枝都光溜著身子,就是不著火。
在草原時,火種起於雷電擊中青丘引發的山火,是上天的饋贈,會小心的放在氈包外的營地,一直被全家人守護著,不滅。但到了民居的廚室,火居然是自己點的,每回燒飯都點一次,燒完飯還要把火滅掉。
其其格阿姐著實不懂怎麼生火,窘迫的盯著一堆柴枝,幹看著,麵皮薄的她耳廓燒紅。
“我幫你。”林沁自告奮勇的蹲過去。她從小生活在四合房裏,雖然不用親手燒飯,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烏日更達來是怎麼生火的,她知道。
餘光裏,李榕倚在門沿,勁腿略屈,視線似有若無的落在她身上,林沁鼻尖縮縮,輕吸口氣,她有意給李榕展露一手。
她拾起幾根枝頭尖尖的柴枝,在灶台上裝著黃綠硫磺粉子的小碗裏旋了一圈,架在秸稈枯草堆上,拇指在竹節製成的火紙間戳出一個洞,背脊弓起,吹氣幾下,火星子簌簌落在沾了硫磺的柴枝縫隙間,明黃的小火苗如黑夜裏的星星,一閃一閃。
她眼珠尋了一圈,沒找到蒲扇,索性匐得更低,臉腮鼓起,深深吸氣,再呼氣。
呼——
呼——
氣吹到小火苗上,小火苗立馬燒開了,在秸稈和枯草上漫開。
呼——
呼——
秸稈和枯草燒的很快,火焰熊熊燃起,廚室內一時灰燼紛飛,如飛雨般濺在林沁眼臉上,嘴巴邊,她眯眼嗆咳,頂著張花貓臉同其其格阿姐說:“火生好了,你燒飯吧。”
林沁躲到廚室外頭擦臉,一通亂拍,臉上越磨越髒,眼皮被糊的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