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趟大同,你性子大變,我都不知道你還是不是我閨女了。”

林沁斜他眼白,沒跟他多說,反正他又沒見識過大同,不知道那種震撼,而她也沒有幹出一番事,貿然說些什麼,他隻會更覺她詭異。

林沁翹腳腳,抓起饢啃一口,偷偷得瑟。總之,她會帶領全族過上好日子的。

她吃完晚飯,抓著枝木在庭院裏戳戳寫寫,烏日更達來經過,她還嚴格保護她的那些字,要求他繞道走。

烏日更達來低頭看著滿地劃寫的字,好一會兒,他一言難盡:“阿妹,你學了這麼久,還隻會寫倆字麼?”這一地擺明了都是一樣的字嘛。

他頓頓,也是頓悟了:“我就不該懷疑,你肯定還是我親生閨女。”

“......”

林沁愣神一瞬,意識到了什麼,如炸毛貓般蹦起,火速踩掉一地字跡,她警惕地盯著烏日更達來,唯恐他認出那是什麼字,索性烏日更達來傻傻憨憨的,他不認識,隻說夜深了,要她早點睡,她剛想鬆口氣,無意一瞥牆根下還有一個“李榕”沒有擦幹淨,她立馬溜過去用土掩蓋,弄好以後,終於回房歇息。

林沁躺在床榻上,翻過一邊身子,壓在耳側的手打到擺在枕邊的硬|物,她坐起來,借月光看了下那盞由大同帶回來的蓮花盞燈,手指扶過一片金燦的荷葉尖尖,心中數日子,軍營前幾日就放假了,不過李榕好似很忙,她連他影子都沒見著。

他不想她嗎?

她好想見他。

她知道他在哪裏,她又不是不知道。

由羅加城騎馬朝北去,騎得快隻要半個時辰就能抵達烏耳和特山腳下,那裏的軍營氈包上掛著彩色的幡,一眼就能瞧見。

可她莫名就跟自己較起勁兒來了,她是烏雲娜林沁,可不是哪隻隨便的小羊小鹿,怎能回回都追著男人跑,他不來,她才不去找。

林沁仰倒回木枕,籲口氣,進入夢鄉。

仲月的潮濕在林沁指尖翻過的一麵麵書卷中悄然褪去。

盛夏的陽蒸烤著這座斑駁泛黃的城,林沁腳踩過大地,隻覺得大南街的土都被烤鬆軟了。

推開家門,烏日更達來身著牛皮坎肩和靛色大肥褲,在庭院裏對空氣行了一個抱摔之禮。

林沁不知這庭院怎麼得罪他了,奇怪道:“阿爹?”

烏日更達來停下操練,低頭抹掉圓滾滾的汗珠:“過幾日就是那達慕大會,我提早熱熱身子。”

林沁頓悟。是她讀書讀糊塗了。

盛夏的第四個日頭,烏耳和特的青山下都會圍滿彩旗,舉辦那達慕大會。

那是草原兒女最盛大的聚會,一連三日,人們在白日進行賽馬、射箭和摔跤比賽。

摔跤是重中之重,胡族男兒崇武好鬥,再沒有能比摔跤更能展現自我雄偉力量的比賽。每一場摔跤比賽的贏家,都能獲得胡族女兒為他係在頸間的一根五彩綢帶,贏得最多五彩綢帶的男人不僅會在胡族內部建立自己的威信,還會贏得眾多胡族女兒的芳心,因此男人們,尤其是尚未成親的男人,可不得格外看中麼?

初四,天蒙蒙亮,家中小廚室已有炊煙升起,烏日更達來將饢和羊奶端出時,林沁恰由西廂房踱出。

她換了嶄新紅袍和鹿皮小馬褂,小馬褂的盤口係緊,掐出隱約盈盈的腰肢,森頭絢麗的珠串間是無良濃密的麻花辮,與烏日更達來目光交彙,她傲嬌的一抬下巴,小氈靴尖尖朝他走去。

這是打扮過了呀?

烏日更達來遞給她羊奶,和善地笑:“阿妹今日好漂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出去見男人呢。”

出去見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