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種種,塞北應當建城發展,此需要朝廷支持,同時塞北需要彙聚人才,則需設學堂,教識字,設街市,做生意,設軍機,有準備,設官道,便運輸,設官職,盤活城......還有許多許多的事。
若塞北無官,考生願當這塞北第一官。
唯願陛下肯允。
正陽門下,議論紛紛,有人說:“這位狀元未免也太過張狂,一篇製策將所有人都得罪了個透,不懂中庸之道,日後在官場恐怕舉步維艱!”
有人說:“這位狀元寫的東西的確新鮮,在一眾寫鹽田賦稅的考生中劍走偏鋒,這不就脫穎而出了麼?不過曆代狀元最後都是去翰林院任職,她也不外如是吧?筆下是民生,落在實處,這還得是在京城當大官好啊!”
宋肖擠在人群前頭,他很生氣:“你們這幫凡夫俗子懂個屁,我們沁沁就是要坐鎮塞北成為一方英才的,區區翰林院根本不夠她施展拳腳的,她連腿都伸不直!”
“嘿,您這人咋這麼衝,家裏出狀元了不起?”
宋肖:“你家沒狀元你家了不起?”
也有人對著大金榜上“烏雲娜林沁”五字名字指指點點:“不僅是異族,還是個女人,官至六品就封頂了,能有什麼可為的?”
宋肖怒火中燒,正要駁斥,與此同時,正陽門處卻出現了那抹令他驕傲的紅裳身影,她身後,是若幹中榜的進士,他激動大叫:“沁沁出來啦,我們家狀元出來啦!”
林沁朝宋肖款款而來,她愛吃又愛動,身材如拔地而起的塞外胡楊,招眼且明媚,她在宮中得元豐帝私下召見,已經知曉結果,此刻,人生得意,意氣風發怎麼都收不住。
風吹拂她裙擺,喧鬧聲如潮水褪去,周圍人都不自覺為她讓路。
林沁遵循慣例,率中榜的進士觀閱金榜,經過方才出言冒犯她的人,她稍稍佇足,難得學李榕平和的道:“我會有所作為,官升五品,四品,三品......自我以後,女子官最多至六品的規定就被打破了。所有女官皆能以我為榜樣,戰勝我,超越我。”
那人如遭雷劈,無法接受:“瘋子,瘋子,怎麼會有女人這樣說話……”
林沁淺笑著越過他,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宋肖欣慰,太欣慰了!
林沁婉拒榜眼與探花送她歸第,她也沒試圖在人群中尋找李榕,她知道他不在京城,隻是與宋肖一塊離開。
林沁還沉浸在喜悅之中:“明日我去禮部量身,初十領官服,參加恩榮宴,到時我身為狀元單獨一席,坐在最前頭,肯定大出風頭……”
宋肖的欣慰退去後,沉默和憂心忡忡包裹了他。
半晌,他們拐進的胡同裏,宋肖艱難的開口:“沁沁啊,可能等不了那麼久了。”
林沁一愣,被巨大喜悅衝淡的不安重新漲起潮來。
宋肖將李榕冬月來信交到她手中:“那會兒我正準備出門釣魚,有士兵駛到我家門口送信,我拆開信發現是寄給你的,不想多看,可那士兵強調說奉五節將軍之命送信給我,而非你,我想,他許是怕你分神掛念,影響殿試,希望我打個掩護,安撫好你,待你了卻人生大事後,才告知你真相。”
林沁低頭看信,指腹捏的發白,一時歸心似箭。
到底是長大了,沒有一股腦的衝動,林沁盡快安排好京中所有事情,領完官職後同宋肖告別:“小宋,以後旭日城建好了,我接你過去養老。”
“我想塞北不會有事,烏耳和特另一麵的羅刹人各自為營,光是大小番邦部落就有十來個,散兵突擊,成不了氣候,朝中亦沒有調派兵力處理此事,造成的傷亡應當是可控的,何況我們胡族也不是吃素的,誰來侵犯,我們就揍誰。隻是李榕身為軍中之主,必定要在這種時候坐鎮塞北,穩定軍心,他才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