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聽出她的不滿,低聲道:“林沁,不要抗旨,不然你這城主明日就會被革職查換。陛下已經擬好了替你的名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林沁眉間皺得如深深峽穀:“不可理喻。”

居安:“還請城主大人謹言慎行。”

居安沒有逗留,他日子過得矜貴,住不慣塞北蠻荒之地,要回到大同才落腳歇息。

林沁跟在他身後,契而不舍:“那陛下知道高加部落在旭日城內搶掠的行徑嗎?他們挨著我們,過來搶東西最簡單了,在羅刹聲望當然高。你們知道這麼多年,羅刹人是怎麼對待胡族人的嗎?”

居安翻身上馬,低頭看她,說:“林沁,陛下比你思慮長遠,這樣做,是為了塞北更長久的和平,你為人臣子,要體恤陛下心思。”

“如今陛下`身體抱恙,原定於蘭月的木蘭秋狄改至明年春日,屆時高加部落會派人前往,在此之前,你要將此事妥善解決好。否則……”

林沁麵色鐵青,送走居安,折回正堂,她抄起桌上的茶杯要摔,瓷白的杯盞在她腳邊綻開,發出清鳴的碎裂聲。林沁徒然想起這是托婭專程由大同帶回來的茶具,深深吸了一口氣,蹲下撿拾杯盞碎片,一瓣鋒裂的碎片摩過她的指腹,劃出一串暗紅的血珠,刺痛使得她徐徐平靜下來。

日中,其其格帶著算好的賬簿過來,林沁神色如常,坐在案台上,與她敲定劃出采買冬日儲備的銀兩份額,當日就安排好了去往大同采買的車隊。

午後,林沁慣例去集市尋查,有來自車師的陌生商隊,她熱情的同商隊攀談,順帶買了一小袋那邊盛產的葡萄幹。

雪是日落時停的,燦爛的紅霞照映在雪地上,宛若一條鎏金的河,馬跑不動,隻能踢踢踏踏的走,但林沁硬是在這種情況下把馬駛到了塞北軍營門口。

她對站崗的士兵說:“我有事見李榕。”

李榕見到林沁時,她頭發鼓鼓膨膨,像一隻沮喪的獒犬,森頭的瑪瑙串有氣無力的晃蕩,如同獒犬垂下的耳朵。

他牽過她的手,一片冰沁沁,摸到她指腹的傷口,他舉起來看,問她:“怎麼受傷了?”

林沁:“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氈包將寒冷隔絕,林沁盤坐在潔淨的地毯上,她公事公辦:“你們這個冬日要備多少糧草?”

李榕:“我已向朝廷上書要求多撥十萬旦糧草,以備不時之需,軍營這邊能自給自足,你放心。”

林沁點點頭,知道他做事周全,沒再多問。

李榕歪頭瞧了她一會兒,戳戳她鼓起的臉頰:“你今日過得好嗎?”

林沁搖搖頭,問他:“你呢?”

李榕說:“在見到你之前不怎麼樣,在見到你之後就挺好的。”

林沁埋頭,嘴角艱難的扯了個笑,眼眶慢慢得變得如同被夕陽灼燒的雲般紅,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戳地毯的花邊,壓出一個個印記,再慢慢消退,她終於忍不住了:“李榕,我以後不衝動了,我發誓。”

察覺到自己哭了,林沁窘迫的拿衣袖去擦,她很委屈,很煩悶,很內疚,很自責,為彎不下腰去高加部落賠禮道歉而惱火,更為需要賠禮道歉本身而憤怒,她告訴李榕今早發生的一切:“可是我不明白,站起來保護胡族生存的是我們胡族自己,維護邊疆穩定的是塞北軍營,破壞邊疆穩定的是羅刹各部落,要退縮的卻是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為何乾朝在羅刹國麵前如此軟弱?他們這種人……這種人如果沒有得到懲罰,隻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