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撥開李榕發冠,墨發盡掌握在她手中,她拿木梳開始刷。
木桌上燭火燃燃,銅鏡中的男人容顏清雋,頭皮隨著她的力道一下下朝後扯,李榕說:“林沁,你要把我薅禿了。”
林沁遺憾的收了木梳,給他用發帶綁上,再以銀質的發冠收束起來,說:“你的頭發好奇怪,怎麼梳都不會掉哎。”
李榕客氣道:“你多梳幾日就會掉了。”
林沁咯咯笑。
偏房木門朝外敞開,林沁小心的攙著李榕過那道矮矮的門檻,李榕無奈的問林沁:“至於這樣麼?”
林沁說:“你給我假裝照顧一下你,這樣我的心會安定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李榕總是縱容她:“好吧。”
一抬頭,托婭坐在庭院中,無聲用夕食,眼眸盯著兩人,他們共同在偏房裏呆了好久了。
托婭一般不插手女兒和李榕間的事,但這回,她說李榕:“你都這樣了,還是要注意節製。”
李榕:“……”
托婭顯然有所誤會,但……
但林沁居然還應下了:“知道了。”
李榕看向林沁:“……”
林沁眯眼笑,手上用力捏他小臂軟肉,威脅他。
行至衙府門前,林沁說:“我不想讓阿娘知道我還沒把你拿下,那樣好丟人的。”
李榕:“年輕人,肉|欲不要那麼重,下回我去大同給你帶本《佛經》回來。”
林沁:“……”
林沁揮臂,拳風掃向李將軍;足智多謀的李將軍早已預料到,黑靴退一步,至駿馬旁,他捂胸假裝被打到,嘴裏相當遺憾:“林沁,可惜我有傷在身,不能挨你的打了。”
為釋放沁沁公主的怒意,他體恤的道:“這樣,我有一位交情過命的兄弟,名為阿爾斯楞,我建議你去打他。”
在臨時營地的阿爾斯楞無端打了兩個噴嚏。
他們的分別,的確有些太過黏膩了,但林沁忍不住。
李榕上了馬,動作利落,恍若無異,隻是換了一隻手扯韁繩,林沁看的心疼又揪心,她同他說:“之後我會很小心,恨愛惜我的命,請你也是,也要這樣珍重你的命。”
李榕鬆開韁繩,朝她伸手;林沁不解,他說:“拉鉤。”
如月光穿過陰霾,林沁噗嗤一笑:“李將軍,好幼稚啊你。”
李榕很認真:“幼稚又何妨,因為你活著,於我而言無比重要,林沁。”
有林沁的地方,是他的家,如果林沁不在了,他將無家可歸。
林沁聞言,斂起了玩笑的神色,鄭重與他締下契約。
她說:“李榕,我也是一樣的。”
如果他不在了,她的心都要空了。
……
之後的事,大抵順利,塞北軍營在有條不紊中重建,傷亡者遵照塞北習俗舉行天葬,禿鷲飛過碧藍的天,將他們帶往天上。
朝廷給八品以上的士官遺孀發撫恤費,餘下的士兵遺孀,林沁沒有視而不見,而是走公堂賬簿補足了他們應得的撫恤費。因為,他們對塞北的貢獻是沒有官階品級之分的,而他們在雪崩中喪生的性命,也不應有貴賤之分。
嚴寒之下,不少商隊進入旭日城休整,客棧時常爆滿,各處攤位生意紅火,集市裏人潮洶湧,林沁加大了城內巡邏的班次,以穩固治安,旭日城富足的營收很快將空虛的錢庫補足,城民的生活照舊,並未受雪崩的影響。
唯一不順之事是向大同急信借兵鎮守塞北被拒;另一封發往京城的信則尚未有回音;塞北兵力的缺口一直無法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