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榕平靜的笑了:“你別開玩笑了,如果林沁不在了,羅刹存在還有何意義?”
“下地獄吧。”
敖嘎瞳仁驀地放大,他的頭顱已與身軀分離,李榕收回長戟,一把奪過林沁,攬入懷中,那壓在她脖頸上的匕首再無法傷她分寸,他一輩子都小心翼翼嗬護的人,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能冒犯她一分一毫。
額爾德木圖等人率先反應過來,極速將叛軍殘黨圈圍住,就地處罰。
當他們再抬頭時,發現李榕已不見蹤跡,他抱著林沁回了羅加城,他們的婚房。
他雙指壓住林沁手腕內側,驚喜的發現還有微薄的跳動,已經死去的魂魄忽然又有了力量,他謹慎的折斷那支竹箭兩頭,為她救治……
……
呼——
呼——
林沁艱難的呼吸著,每一下都仿若要了老命似的痛,舌苔根不知壓著什麼,連吞口水都是苦澀的,耳邊窸窸窣窣,她聽不清那遙遠的聲音,眼珠不安的滾動。
恰逢今日來探望林沁的其其格撞見此一幕,猛地起身向外跑,在街上大喊:“林沁動了!林沁動了!”
正房裏迅速圍滿了一圈人,阿爾斯楞等人顫唞不已的抵達,可林沁毫無動靜,虛弱的枕在塌內側,與當初剛被李榕由鬼門關搶回來時模樣相差無幾。阿爾斯楞端詳了一會兒,問:“林沁怎麼動了?”
其其格好大聲:“她眼皮動了!我剛看到了,往左轉悠了一下,然後又往右轉悠了一下。”
好吧,好吧,也聊勝於無,阿爾斯楞將信將疑,與其其格大眼瞪小眼半晌,其其格輕蔑的笑了一下:“你怎麼又胖了。”
阿爾斯楞:“林沁把魂覆你身上了?”
其其格正為重新打開旭日城的事焦頭爛額:“我倒是希望如此,有她在的話,什麼事都能解決,我哪還有什麼煩惱。”
李榕由外頭回來,覺著室內喧鬧,把眾人差遣去庭院裏侯著,他留大夥一塊用夕食。
最終林沁動了這樁事,成為了無法驗真的懸事,隻有其其格極力強調自己是真的看見了。
這時已經是林沁昏迷的第三個月,她天生心髒與尋常人就不在同一邊,尋常人心髒長在左邊,而她在右邊,這個秘密隻有李榕知道,他們是最親密無間的戀人,夜裏林沁總是很大膽,會抓著他手命令他覆上那邊的花蕊,聽她的心跳,還說是因為她很愛他所以心跳才會跳得那麼快。
那支竹箭穿過她胸肋骨間,將將好沒有捅破任何器髒,連軍醫以火鉗拔除竹箭時都在感慨林沁命不該絕、死裏逃生。
那軍醫說完抬頭,對上李榕黝黑眼眸,冷酷無情的幾近駭人,他登時改口:“也是,也是,城主大人功德無量,本就應該活下來的。”@@
聞言,李榕臉色緩和幾分,那軍醫後背已是淌出一身汗,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李將軍,他意識到,李榕變了。
李榕變得沒有人味了,他在軍隊中愈發嚴苛,縱使是虎躍和慶格爾泰這樣的左膀右臂也會因一些細微的疏漏被他厲聲嗬責,施以懲罰,他也不再會對那些剛入伍的新兵蛋子笑,一切都公事公辦,但絕不能被他逮到錯處,不然迎接他們的又是李榕毫不留情麵的批駁。大家都很怕他,根本不敢再親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