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某些心境,並非一朝一夕可以改變。那日在故皇後那處見到的孩子,身上的悲傷與寂寞,溫惜玉可以感覺到。甚至溫惜玉曾經覺得,正是因為那與自己相似的感覺,才有了自己這些天的惦記掛心。這種如同陰霾附身一般的情緒,又豈是那麽容易開解?

此時已近正午,存藝館的人本就不多,庫房裏也隻有溫惜玉和夏容,再就是跟進來伺候的這名女畫師。溫惜玉想了想,問道:“這畫是什麽時候畫的?”

女畫師的眉毛微挑,這畫一般都是生辰前一日開始畫,到生辰當日完成。想來倒是這德妃新入宮,很多事情還未了解……隻是這新妃進來數月,連這些門道都沒有摸摸,也實在……雖是如此想著,女畫師卻是低了頭,掩了神色,將畫卷翻了過來,指著背麵右下角的小字,回稟道:“若是為生辰專門作的畫,都是前一日起草,生辰當日完成,而後在畫卷背後標注時間。”

也就是說,落款就是生辰當日。溫惜玉彎下腰,細細認了那行小字,竟是新作於幾天前。再默默計算一下,居然就是在故皇後宮中撞見小公主那日。

“這幅畫倒是畫得精細。隻是怕是生辰那日,要畫上整整一日吧?那倒是整個日子,都用在保持姿勢不動上了。”若是如此,那自己撞見的是誰?溫惜玉又有些迷糊了。

“謝娘娘誇獎。”女畫師低頭拱手謝了恩,又繼續說道:“這畫都是生辰前一日作了底稿,接著連夜憑借記憶完成,生辰那日,隻是送去給主子看一眼,就算完成了,並不需要主子花費太多時間。”

溫惜玉沒想到女畫師會突然謝恩,頓了一下問道:“這是你畫的?”

“正是。”女畫師突然想起那個許久未完成的任務,“不知送去娘娘那裏的畫像,娘娘是否看過了?”

“畫像?我的?”溫惜玉看著默默點頭稱是的女畫師,似乎有點眼熟啊。進宮以來,身邊人來人往的,自己身子不好,沒那個精力,多半隻是記了個臉熟。“你是前陣子替我畫過的那個,你叫……陸英。”看著畫像背後小字旁的落款,溫惜玉好歹記起來,某日自己倦極,還被拉著半躺著畫了一張畫,自己迷迷糊糊的,隻看了那畫師幾眼,就閉目養神了,想想和眼前這個人,還真是有點像。

畫像的事情,溫惜玉根本記不起來,隻是推說回宮再看,便轉回了小公主的事情上。既然麵前的這人,就是替小公主畫這幅畫像的人,那麽問一問,總是能知道點什麽的。

聽著溫惜玉那些諸如畫像是否如實展現了繪畫當時的情景這樣的問題,陸英覺得這些問題真是犀利到難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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