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說話,你可是真的覺得我不如她了?還是你膩了我,倒看上了別人。”陳修容最討厭的,便是陸英這副心中有事,又什麽都不說的模樣。氣急之下,再度走到陸英身邊,一把拍掉了她手中的筆。

白紙的邊緣就這麽被劃出了一道墨跡。陸英看著還未完成的草圖歎了口氣,總是這樣,每次見了就要吵,吵了就沒法繼續畫下去。自五個多月前太醫診出陳修容有孕,自己就日日都要來這裏這麽被鬧一場。陸英是真心不明白,陳修容這到底是為何,為何明明兩人的關係到了如此的田地,她還要去向皇帝請旨,在孕期每日一副畫像地畫,還點了自己來。已經,都這樣了啊……

陳修容本是南方一大商賈的女兒,前幾年經過選秀,被送進了宮裏。因為姿色極美,便被皇帝留了下來。不過因為出身不高,隻是封了個最低位分的才女。後宮那麽多嬪妃佳人,皇帝能記得幾個。像陳修容這種,家裏有些錢,但勢上就差點的,被丟到後宮皇帝再也記不起來的事情,那是常有的。聽說那個大商賈花了挺多銀子在宮裏打點,後來事情卻不知怎麽的不了了之了。於是陳修容,就是當初的陳才女,一直被埋沒在宮裏,別說侍寢,連皇帝的麵也沒再見著。

後來大約過了一年多,那年冬天大寒,宮裏好些人染了風寒,治理風寒的藥材一下子變得緊俏起來。這大寒啊得病啊,都是不分宮裏宮外的,整個晉齊,在這個冬天,藥材都稀缺了起來。在宮裏,對於藥材的分配,珍稀的見效快的那些,當然是被上位的主子們分了,就算是沒染病的娘娘,也多抓了幾副防著。至於宮人太監,跟著好主子的,得臉的,也是有藥分的,治病的防身的都有。可是那些命不好的,就隻能喝點兒藥渣湯,或者是分些宮裏從民間搜上來的藥材。這若是抵禦些普通風寒也就行了,可是若是嚴重了,其中見效快的一種藥材,那是隻有主子的藥包裏才有的,還得是比較得寵的主子。

存藝館其實是個沒什麽油水的地方,畫師若是病了,說不定連那些個奴才的待遇都不如。偏偏陸英就是這麽倒黴,出去畫了趟畫,回來就染了傷寒。那傳染陸英的主子自然是喝著藥吃著補品萬事無憂,可憐了陸英就在太醫院領到了小小的一包藥材。進宮以前,陸英除了是個畫師,對藥物方麵的知識也有所涉獵。太醫院發的這一小包藥材無功無過,吃到身子好還不知要吃掉多少包才能看到點兒效果,說不準掛了說不準就靠自己的身體底子好了,反正左右是和這藥材還真沒太大關係。幸好陸英還另有些門路,在覺得身子不對勁兒的第一時間就托了宮外的人在宮外找藥。

在陸英撐著病體晃悠著到宮門口等家人來見的時候,就看著那宮門處都是人,遠遠看著跟被堵住了似的。這宮門是通過登記,讓宮裏的下人會見親人用的。平日裏隻有宮女一年一度的探親日才比較熱鬧,這會兒倒真是奇了。陸英捏著手裏存藝館館主開的條子暗自納悶,難道最近不用層層申報也能在任意時間會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