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彥斐好奇:“可這跟那馮騁又有什麼關係?”這玉香樓一聽怕是風月場所了,不過像鄧大公子這種平日裏越是禁錮得嚴,循規蹈矩,也是容易受這種女子的吸引,畢竟他接觸到的大家閨秀都不是這樣的。
掌櫃的臉色更加喪,“說起來這個我就氣,這馮騁家裏窮,差點吃不起飯,還是我家大少爺一直接濟他,讓他平日裏在鄧家書坊謄寫一些書籍貼補家用。但是他不是讀書的料,字也不行,但是……他在寫那些風花雪月的話本卻是擅長,所以我家大少爺幹脆就讓他寫話本,在書坊裏售賣,沒想到他化名之下倒是……出了名,他的話本很受玉姑娘的歡喜。大少爺就想著借馮騁的口去替他牽線,幾個月前,大少爺很是高興,滿麵春風,他不敢跟老爺提,隻敢跟我說,說是馮騁給他搭上線了,他要去見玉姑娘了。
那是我看到大少爺這麼多年頭一次這麼高興,覺得見見也沒什麼,少爺平日裏太循規蹈矩了,可這一來一回,幾乎每隔兩天就會見一次,直到……持續了兩個月,突然有一天,大少爺回來,臉色鐵青,像是跟人打了架。”
謝彥斐:“是跟馮騁打的?”
掌櫃的攥著拳頭點頭:“……是!這個混賬若是不想牽線也就罷了,可誰知道他、他表麵上說是牽了線,讓大少爺一次次去見那所謂的‘玉姑娘’,一次次的滿心歡喜而去,投入了很多感情,結果……誰知道,他哪裏牽的是‘玉姑娘’,而是他那毀了容的義妹!可憐大少爺滿心歡喜以為玉姑娘戴著麵紗是害羞,可誰知道……從頭到尾都隻是那個嫁不出去的義妹!甚至還想用這種辦法先讓大少爺跟那義妹有了感情……大少爺氣不過,跟馮騁打了一架就斷了聯繫。”
謝彥斐沒想到這馮騁竟然還有這操作,目瞪口呆,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後來呢?既然都決裂了,為什麼昨晚上突然又見麵了?”
掌櫃的歎息一聲:“大少爺雖然當初一怒之下與馮騁斷了關係,可到底從小一起長大,後來想想也覺得自己與玉姑娘也不會有結果,當時他也隻是一時迷戀,這段時間忙生意再閑下來這種感情倒是淡了。剛好這時候馮騁寫了信約見要道歉,他給了這個臺階,大少爺也就去了……可誰知道!他竟是存了這樣的歹心!”
謝彥斐一行人從書坊離開之後,離書坊遠了些,謝彥斐才停了下來,發愁,雖然問到了一些有關馮騁和死者的,可停下來雖然知道兩人之間的矛盾,可依然想不通到底會有誰會殺死者嫁禍給馮騁,這倒像是一次解決了兩個人,什麼深仇大恨要這麼做?
目前出現的四個人,鄧大少爺也就是死者,馮騁,還有那個玉姑娘,最後一個就是那個馮騁的義妹。
謝彥斐看向裴泓:“世子,你覺得這掌櫃的說的關於馮騁欺騙鄧大少爺的事有幾分真幾分假?”
裴泓看他一眼:“想去玉春樓就直接說。”
謝彥斐嘿嘿嘿笑了聲,“這不是……怕世子你不同意麼,但是吧,如今雖然問了一圈,但是還是找不到兇手,府衙暫時進不去,隻能先去找這個玉姑娘還有那個義妹,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是不是?我這不是……怕你會醋麼?”
裴泓:“是嗎?”
謝彥斐:“那可說好了,我可問過你了,等下先去找馮騁的義妹,之後等天黑我們就去玉春樓找那個玉姑娘。”
裴泓看他一眼:“我說答應能去了?”
謝彥斐:“可世子你剛剛說……”
裴泓麵不改色:“我是說你想去就直說,但是沒說就答應你去了。”
謝彥斐沒想到世子詐他,幽怨地瞅著他,回頭看了眼,看影青和鬼冷跟得有點遠,湊近了些,扯著裴泓的手臂,“世子?你看我這不是去辦正事,又不是去看姑娘,我保證,去了就去找玉姑娘,什麼都不幹。”
裴泓瞅他,“你還想幹什麼?”
謝彥斐嘿嘿:“裴哥哥,你行行好唄?再說,我帶著你去,你看,我都不吃你的醋。”
裴泓聽著那聲,視線在謝彥斐身上繞了一圈,最後突然意味不明笑了笑,“去,也不是不行,不過,有個要求。”
謝彥斐自然知道自己就算是真的去世子也會同意,這樣也不過就是情趣,也樂意配合,慫噠噠瞅著,縮著脖子演戲演得特別逼真:“那、那世子你別提什麼特別過分的要求啊。”
裴泓湊近謝彥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謝彥斐雖然很配合演戲,可真的聽到這流氓裴的話,耳根還是紅了,演不下去,瞪了他一眼:“你夠了啊?裴泓,你答不答應?”
裴泓幽幽看他。
謝彥斐看著世子這模樣,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喊就喊,晚上誰慫誰不是男人。”
裴泓一雙鳳眸幽幽沉沉的,恨不得現在就是晚上。
謝彥斐被裴泓這眼神看得小心髒撲騰一下,立刻打聽一番之後,去找馮家的住所。
而身後站得很遠的影青和鬼冷,看兩個主子走遠了,才慢吞吞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得不快,畢竟兩個主子怕是也不想看到他們兩個礙眼的。
雖然聽不到主子跟王爺說了什麼,可莫名的瞧著兩人……影青竟是覺得耳根發熱,很不自在。
尤其是身邊還跟著鬼冷。
以前影青在青竹苑的時候也吃了不少王爺和主子的狗糧,可那時候覺得沒什麼,不知道為何這次跟來,總覺得每次看到兩人親昵,他一個人的時候還覺得還好,可每次跟著鬼冷老大一起,就總覺得很不自在,總覺得渾身毛毛的,想跟老大分開走。
可他又捨不得,老大好不容易才醒來……
馮家倒是不難打聽,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鄧家再永薑府又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馮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殺了人,整個永薑府都傳遍了,自然馮家外也被很多人圍堵了,說是養出馮騁這樣人麵獸心的也好不到哪裏去。
謝彥斐他們問到地方到馮家門外時,那裏很是髒亂,扔了不少菜葉子和石頭,隻是大門緊閉,本來圍著的人大概看一直不出來也就散了。
馮家家境不好,自從馮騁的爹生意失敗投井死了之後,按照之前事發的酒樓的掌櫃說馮夫人給人浣洗衣服貼補家用,所以住的地方很小,隻是這會兒外麵這麼大的動靜,裏麵卻沒聲音。
謝彥斐與裴泓對視一眼,怕出事,裴泓攬住謝彥斐的腰,直接輕輕一點,就到了院子內。
影青與鬼冷也隨即跟上。
兩人到了院子裏,裏麵也被扔了不少爛葉子,很亂,他們上前敲響內室的門,隻是裏麵並無動靜,兩人附耳聽了聽,裏麵並沒有人,他們看過去:“主子,裏麵沒人。”
謝彥斐奇怪,那會去了哪裏?如果是去府衙,怕是這些人早就得了消息,可既然不知道,看來是昨夜就走了的,可馮夫人這麼在意兒子,會去哪裏?
謝彥斐和裴泓對視一眼,謝彥斐突然想到什麼,馮騁被抓個正著,下毒謀害鄧大少爺,要是馮夫人去過府衙,確定自己的兒子怕是沒救了,那她……不會想不開吧?
裴泓立刻讓影青鬼冷他們帶著暗衛去找人。
如果是想不開要自殺,既然馮夫人是跟著馮騁的義妹一起不見的,這義妹聽書坊掌櫃是毀容的,倒是也不難問,半個時辰後,就打聽到,曾經見過一個戴著麵紗的女子去了城外。
謝彥斐等人趕去城外,影青他們先去一步,等到了城外,遠遠就看到那裏圍了不少人,兩人對視一眼,趕緊過去了。
等到了近前,發現影青站在岸邊,焦急看著水裏,他身邊則是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婦人,身上蓋著衣服,不過看樣子並沒有事,隻是暈了,頭髮也濕了。
而河裏,鬼冷正帶著一個驚慌失措披著一件外袍的女子往這邊遊,等被鬼冷帶著從水裏躍出,穩穩停在地麵上時,女子披著鬼冷的外袍急忙撲到昏迷的婦人前,哭喊起來:“娘,你怎麼樣?娘!”
影青擔心鬼冷,確定鬼冷沒事,才低頭道:“你娘沒事,她隻是暈了。”
四周圍著百姓看到這雖然指指點點,有認出這是馮夫人的也不好在說什麼,他們當時也是義憤填膺才跑去砸門,可也沒想到馮夫人會想不開自盡啊,有婦人趕緊上前讓帶回去。
不多時一行人回了馮家,隻留下兩個大娘照顧還昏迷的馮夫人和馮騁那個義妹,其餘人都趕走了。
等那兩個大娘替馮夫人換好衣服喂了薑湯,影青給了兩個大娘一些碎銀子讓她們也離開了。
兩個大娘一直瞅著謝彥斐幾人,覺得這幾個公子模樣真是不錯,尤其是像是主子的那兩個,她活這麼大年紀還沒瞧過長得這麼俊的公子,臨走前忍不住打探了一下祖籍可否婚配,被裴泓冷著臉打發走了。
謝彥斐倒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還能碰到給他們說媒的,剛想說什麼,馮騁那個清醒著的義妹走了出來,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倒了幾杯茶水端過來,一杯杯遞給謝彥斐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