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銀子做什麼!」

「公子說……王爺可能哪一天就放他出府了,所以要多攢些銀子……」

「砰!」

許久之後……「給他拿二兩銀子。今後他要賣什麼你們直接拿到嚴萍那裏去。「賣掉」的補品你們要全部給他吃下去!」

「是。」

「召月瓊侍寢!」

「王爺!」

「記住你們的身份,不要讓本王殺了你們!」

「是……」

洪喜洪泰喜歡他們的公子,公子雖然是他們的主子,可卻是把他們當成家人疼著,護著。他們不願背叛公子,可在嚐到過被疼愛的滋味後,他們捨不得離開公子。什麼事都向王爺稟報,有好卻也有壞。王爺能更好的護公子周全,可因為他們的「告密」,公子也常常被王爺「欺負」,被王爺折騰得下不了床。他們愧疚、悔恨,卻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他們也想保護公子,但王爺愛著公子,公子卻不愛王爺隻想離開……他們希望公子能愛上王爺,這樣他們的愧疚就能少一些,不然就是死了,他們也無顏見公子。

一切的轉機都在那年冬天……

守在月瓊的床邊,嚴剎眉頭緊擰。床上的人已近燒了一夜了,還不見好轉。徐開遠拿來了藥,嚴剎扶起月瓊一手捏住月瓊的下巴讓他張開嘴。洪喜一勺一勺把藥喂進公子的嘴裏,然後他和洪泰聽到徐大夫說:「王爺,不如趁月瓊生病的時候給他施針、」

針?洪喜洪泰驚愕,趕忙壓下。

「他病著。」嚴剎的眉頭更擰了。

「正因為月瓊病著,意識不清,才能耐得住痛。那位老者說被施了針的人極為虛弱,會高熱不退,屬下擔心等月瓊好了之後再為他施針,一是會很疼;二來月瓊剛剛病好,又高熱,他的身子會更受不住。」

嚴剎的大掌摸上月瓊的額頭,深思片刻:「明晚。」

「是。」

洪泰忍不住出聲:「王爺,公子……」

嚴剎示意徐開遠,徐開遠說:「明晚要給公子調理身子,好讓他能以男兒身懷下孩子。」

洪喜手裏的碗差點掉到床上,洪泰雙眼大睜地看著徐大夫。他們聽到了什麼?公子以男兒身……懷下孩子?!

徐開遠嚴肅地說:「你們沒有聽錯。公子會以男兒身懷下王爺的孩子。你們要更小心地伺候公子。」

洪喜洪泰習慣性地點頭,心中震驚,公子懷孩子……公子懷孩子……不知為何心裏竟有些興奮,有些喜悅。公子的孩子,他們,他們要有小公子了?!

「凡是有關月瓊的事全部要如實向本王稟報,若出了一點岔子傷了他和孩子,本王絕不輕饒。」

洪喜洪泰跪下:「奴婢就是死也不會讓人傷了公子和……」叫小公子似乎不合適。

「世子。」

「奴婢就是死也不會讓人傷了公子和世子。」洪喜洪泰覺得他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王爺和公子能在一起的希望。

果然如徐開遠說的那樣,月瓊施了針之後一直高熱不退,嚴剎找了個藉口出了府,然後偷偷進了月瓊的院子。月瓊高熱的這三天裏,嚴剎就守在他的床邊,親自喂他吃藥、換衣、擦身。晚上在月瓊燒的渾身打顫時抱緊他給他取暖。王府裏洪喜洪泰是最清楚王爺對公子那說不出口的喜愛的,看著王爺那樣忍著,他們為王爺心疼,更為公子心疼。

第四天,月瓊終於醒了,擔驚受怕了好幾天的洪喜洪泰沒想到他們公子醒來說的第一句話是「把炭火盆撤了」,他們以為公子被燒糊塗了。後來他們才知道,王爺和徐大夫騙公子說施針是為了給公子調理身子,讓公子不再那麼怕冷。想到公子日後萬一知道了許多事都是騙他的,一定會傷心欲絕。洪喜洪泰非常不安,更加小心,生怕盧儲一絲端倪。令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的公子竟然那麼輕易地就原諒了他們,甚至於在知道之後一次也沒有再提過。

小心翼翼地照顧公子,洪喜洪泰非常擔心,公子自從施針之後一直都不大舒服。嚴剎和徐開遠每晚都會在月瓊睡著之後過來。這段日子不僅洪喜洪泰緊張,嚴剎同樣緊張。每個人都焦急的等待著,終於有一天,他們等回了嚴牟,等到了「鳳丹」。在王爺回來後和公子行房的那一晚,洪喜洪泰躲在外頭又是笑又是哭,公子要有世子了。可公子怎麼生下孩子?若公子知道他懷了孩子能不能受得住?會不會恨他們的欺騙?

按著王爺的吩咐,洪喜洪泰把公子的劍藏了、把公子喜歡喝的桂花釀、糯米酒送給了樺灼安寶。每個人都對月瓊撒著謊,小心地守護著他們之間共同的秘密。洪喜洪泰和樺灼安寶在月瓊可能「受孕」後幾乎每天都守在他身邊,生怕有一點差池。可他們低估了公主的耐心,沒想到遠離京城的公主根本不把厲王嚴剎的威嚴放在眼裏。趁王爺不在的時候險些傷了公子!

月瓊的床邊,徐開遠、洪喜洪泰、樺灼安寶都守在那裏。昏迷中的月瓊眉頭緊皺,似乎很痛苦。黎樺灼的臉已經上了藥,安寶哭成了淚人,為挨打的公子,為昏迷中的月瓊。而洪喜洪泰、黎樺灼的臉上則是又驚又喜又怕。

有人走了進來,屋內的人迅速起身行禮。來人走到床邊坐下,摸上月瓊的臉:「情況如何?」

徐開遠道:「現在看來初期會很辛苦,但會辛苦多久不好說。月瓊今早開始出現不適,若沒有剛剛的事他不會昏過去。公主打樺灼的那一巴掌原本是要打月瓊,好在樺灼替他擋了下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公主還要踹月瓊,多虧是行公公即使把月瓊拉開了。」黎樺灼馬上告狀,絕不能輕饒了公主!

「王爺。」洪喜洪泰後怕地哭道,「公子是被公主的人拽出去的,他們還不讓我們跟著。公子原本隻是噁心,可精神很好,結果這一去就,就……」

嚴剎的下巴緊繃:「公主為何要刁難他?」他已經如此小心了!

黎樺灼麵有疑惑地說:「公主讓我們跪下,月瓊想吐,可隻能忍著。後來月瓊忍不住了,公主就問他是誰。問了兩回,月瓊怕牽連別人就忍了。公主看到月瓊後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她過來說月瓊的眼睛漂亮,還說「真像」。哪知道公主說完揚手就是一巴掌。」嚴剎輕撫月瓊閉著的眼睛,綠眸幽暗。他要殺了那個女人!

徐開遠出聲:「王爺,公子的身子特殊,我不敢給公子開安胎的藥。若公子能安了心。再輔以溫和的補品,以公子不計較的性子過陣子該就沒事了。」

「嚴牟。」

「屬下在。」

「府內不管是誰,擅自行動者,斬。」

「是!」

「你們都下去吧。」

洪喜洪泰跟著樺灼安寶退了出去,在關門的時候,他們看到王爺吻住了公子。有人在洪泰耳邊小聲說:「公主身邊的人都死了。」

洪泰驚愕地轉身,對方隻是對他點了下頭,似乎是說不必再忌憚公主,便轉身離開了。心還在怦怦地跳,洪泰沒發現自己的臉有點紅。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外間隻有他一個人在,他急忙出了屋去找洪喜。

「洪喜,你知道嗎,公……」

「我知道。」忙著給公子熬粥的洪喜說,「洪泰,公子醒來肯定想吃些有味道的東西,你給公子調點鹹菜吧。」

「啊。」洪泰去洗手,問,「誰告訴你的?」

「剛才出來的時候嚴牟管事告訴我的。」洪喜拿勺子的手頓了下,「他跟我說的時候我還真嚇了一跳。現在可以放心啦,公主不會再傷到公子了。」他回過頭,臉上是歡喜:「洪泰,我們要有小世子了。」

洪泰的臉上也露出了歡喜:「公子不喜歡喝肉湯咱們也得逼著他喝,為了咱們的小世子公子得受委屈了。」

「嗬嗬。」

壓下心窩處湧上的酸澀與愧疚,洪喜洪泰開心地給公子做吃的,急不可待地想知道公子肚子裏的小寶寶模樣像誰。

洪喜洪泰最害怕的就是在公子知道他有了身孕後會怎麼樣。王爺也在為此擔憂著,可公子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不可能瞞得住的。王爺讓他們陪公子出來散心,可他們卻看到公子偷偷哭。和公子在一起六年了,他們從未見公子哭過。可那晚,公子幾乎哭了一夜。洪喜洪泰躲在被窩裏陪著公子一起哭,他們對不起公子,對不起把它們當做家人的公子。

可沒想到第二天兩人害怕的事就發生了。月瓊誤打誤撞地被人當成閨女拉去看大夫,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洪喜洪泰、黎樺灼和安寶嚇得魂都要掉了。尤其是那位大夫在月瓊離開時說若他不要孩子便去找他,而月瓊回來後一副魂不附體的驚嚇模樣,四人以為月瓊會不要那個孩子。一路上跟在讓們後麵保護月瓊的嚴鐵已經起了殺心,哪怕月瓊不要那個孩子,若哪位大夫敢動他們的小世子,嚴鐵會讓他永遠從這個世上消失。

洪喜洪泰知道他們的公子有時候遲鈍了些、想法獨特了些,可看著公子摸著肚子歡喜地說他肚子裏有隻小妖怪,還為此自得不已時,兩人和樺灼安寶一樣,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壓在心裏四個月的大石頭就這麼沒了,還讓公子擔心他們是不是無法接受,洪喜洪泰隻想抱著公子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