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葉轉了轉眼睛:“所以,您是因為那張照片才梳麻花辮?”
金花奶奶看了白葉一眼,稍噘著嘴,重重地點了兩下頭:“你是沒見,那老頭每天給我梳辮子,那手多熟多巧!肯定是之前就跟誰練過。我早看出來了,沒說破罷了。”
白葉有些好笑:“金花奶奶,您一口一個‘那老頭’的,爺爺聽到了該傷心了。”
金花奶奶疑惑地皺眉,問白葉:“那我要叫他什麽?他可不就是個老頭嘛!”
白葉提示道:“他也是您老伴啊……”
“胡說!”金花奶奶連連擺手,鼓著腮幫子轉開了臉:“我跟他還八字沒一撇呢……”
白葉忍不住笑出了聲:“那,金花奶奶,你跟金花爺爺,這算是在‘曖昧期’嗎?”
金花奶奶思索了一陣,末了輕輕點頭。
白葉有意打趣兒她:“那您怎麽每晚都跟他住同一間房呢?不是老伴兒的話,能做這種事情嗎?”
金花奶奶的眼神又一次迷茫起來,她把頭扭正,定定地看著遠處,嘴巴一張一合的:
“可……可是,我知道我老伴,他不叫‘金花’啊……”
正聊著,白葉看到金花爺爺也過來了,手裏拿著幾根竹條,朝這邊快步走過來。
金花爺爺跟白葉笑著點點頭,隨即俯身,把手裏的竹條拿給金花奶奶看:
“我剛才體檢出來,遇見一個人在院子裏做那種油紙傘。我看他那兒放了好多竹條,就問他拿了幾個。這幾天天氣這麽好,最是放風箏的好時間了;我們自己糊一個,改天就能放風箏玩了。”
金花奶奶眼睛像是有點癢,用力擠了好幾下,擠得眼角濕濕的;看著金花爺爺手裏的竹條,眼神有些愣愣的。
金花爺爺習慣了金花奶奶不理他的情況,若無其事地直起腰,朝白葉笑了笑:“辛苦你了小白,我照看她吧。”
白葉點點頭,跟兩位老人簡單告別,重新上樓去了護士台。
白葉這天下班的時候,金花爺爺來護士台,問有沒有剪刀和膠水,說是做風箏要用的。棉線已經找玉娟奶奶借到了,宣紙和皮紙在活動中心就有。
金花爺爺好像興致很高、心情很好的樣子。一雙已經覆蓋了老年斑的眼皮下,兩顆晶亮的瞳孔興奮地亮著光。
白葉問他:“您想好要做什麽樣子的風箏了嗎?”
金花爺爺點頭:“黃色和藍色的,我們年輕的時候就做過這個顏色,她喜歡的。”
做風箏是很精細的功夫,如何固定竹條,如何糊上紙的部分,如何塗膠水卻不至於讓紙上的花紋串色,統統都有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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