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後宮中生活,秀兒自然不會認不得惠妃。

打著嗬欠站起身來,秀兒微微一曲腿,朝著惠妃福了福,敷衍的行了個禮。

“這個時辰,惠妃娘娘怎麼過來了?”秀兒揉了揉眼睛說。

“來看看公主,公主怎麼樣了?好些了嗎?”惠妃和藹的笑著,輕手輕腳地走上前。

秀兒跟在她的身後,也低頭朝安靜睡著的公主看去。

“說不上來,總是有些反複,一會兒發熱,一會兒又不發熱,公主這病真是太奇怪了。”

“那太醫有沒有說,公主究竟怎麼樣才可以不發熱?”惠妃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輕輕的搭在雲霓的額頭上,麵上一副擔憂。

秀兒皺了皺眉,公主清醒的時候,是非常討厭別人碰觸她的,即便是皇上和皇後,都是能避則避,又何況是惠妃呢?

隻是現如今公主昏睡著,自己身份又低,即便是想開口阻止,也有些不敢。

算了算了,反正公主睡著也什麼都不知道,就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吧!

秀兒垂下了頭,口中回答:“太醫說是說了,不過說了也等於沒說。”

“哦?什麼意思?”

“說是公主的身子沒有什麼大礙,一直醒不過來完全是因為她自己不想醒過來,才會出現一會兒發熱,一會兒又不發熱的情況。你說說,這不是胡扯嗎?公主明明昏睡著,她能夠自己想嗎?再說了,公主平日裏最是害怕孤單,她那麼喜歡熱鬧的一個人,怎麼會不願意醒來?依奴婢看,完全就是太醫自己不會醫治,才隨便找了一個借口而已。”

秀兒氣鼓鼓的說著,她巴不得公主趕緊醒來。

公主可是她的主子,一定不能有事。

倒不是有多麼的忠心,隻是公主若是出了點什麼事,她這個做丫鬟的,很有可能就要跟著公主這麼去了,即便皇後娘娘不會讓她殉葬,可隻要一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靠山不見了,也不知道將來會分到哪兒做事,秀兒便覺得,人生一點指望也沒有了。

秀兒的心思都在臉上寫著,惠妃看在眼中,笑在心中。

輕言細語安慰了一番之後,便招手讓站在門口的小翠走了進來。

接過小翠手中的木盒,惠妃親手將她放在了秀兒的手中。

“這是當年我剛剛晉升為妃位的時候,皇上賞賜的海東珠,這珠子甚微難得,有著圓滿美好的寓意。公主患病,我隻恨自己不過是個女子,不會醫術,幫不上一點忙,能做的,便隻有日夜祈求公主能夠平安順遂。這顆珠子,曾經經過法華的大師的加持開光,有了佛祖的保佑,一定是極為靈驗的。現在我把它送給公主,你將它放在公主的寢殿吧,讓佛祖的聖光照耀著公主,保佑著公主。若公主隻是身體上的邪祟,這佛光正好克製,若是像太醫們說的,是公主心裏有繞不過去的坎兒,這佛光,也能將公主的心思照得亮亮堂堂的,人一清明,便能想明白許多事。所以,不管太醫們說得對不對,有了這海東珠,相信公主一定能盡快好起來。”

惠妃的好意,自然是無法拒絕的。

憑著秀兒的身份,也無法拒絕。

她隻能點了點頭,笑道:“謝惠妃娘娘的好意,那奴婢就先替公主把這海東珠收下了。不過這禮物著實是有些貴重了,奴婢不敢將它放在寢殿,要不然,就放去公主的小庫房,好好的珍藏著。”

“那怎麼行?”惠妃搖頭,“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這珠子開過光,能夠驅除邪祟,原本就是為了讓公主的病好得快些,你若是將它放進小庫房裏頭,還怎麼保佑公主呢?”惠妃輕聲笑斥。

秀兒一想也對,既然這是惠妃娘娘的心意,自然也不能浪費了。

於是,幹脆地點點頭說:“奴婢明白了!”

為了真的表示自己明白了,秀兒隨即站起了身,當著惠妃的麵,便把小木盒子擺到了離著床榻最近的雕花金絲楠木櫃子上。

“娘娘,你看這兒可好?”秀兒朝惠妃看了過去,隻見後者滿意的點頭,才跟著開心的笑了。

惠妃的目的達到,便也沒有久留的必要,跟秀兒說了幾句關心雲霓的話,便起身離開了。

秀兒將惠妃送至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

直到連一抹殘影都瞧不見了之後,才轉身進了屋子。

邁步走到雲霓跟前,仔細地為她蓋好了身上地被子,才起身來到木盒前。

秀兒拿下了木盒,親手將它打開。

木盒開啟地一瞬間,絲絲涼意如同流水一般緩緩淌進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