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你應該知道,一直以來,老夫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不管是從前強力推舉你做儲君,還是現在不顧臉麵的把女兒嫁給你衝喜,皆是因為,老夫想要好好的在你的身後,做你強大的助力。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二殿下,在這滿朝的文武中,有幾個是向著你的呢?又有幾個,能有老夫我的影響力?成就大業這條路一路走來不容易,你可千萬不要因為一個女人,便毀了咱們長久之間才建立起來的這一番勝利在握的局麵啊!”
右相年紀已經不小,這幾天的勞神費力更是讓他看上去蒼老了不少。
現如今用這樣半規勸,半祈求的口氣跟郝帥說話時,竟然讓郝帥生出了一種錯覺。
麵前這個不可一世了一輩子的老頭子,似乎已經快到夕陽落山的時候了。
沉吟了一刻,郝帥到底也放緩了態度。
“一個女人而已,還改變不了什麼!”
“真的嗎?”右相垂垂老矣的雙眼中,燃出了希望。
這是這幾天以來,右相露出的第一個驚喜的眼神。
“右相現在可以說了嗎?哲茗現在何處?”
右相狐疑的看著他,想了想。
“二殿下還沒有告訴老夫,要怎麼處置那個女人,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
郝帥低垂的眸子一下子抬了起來,眼中似有針芒閃過。
“右相是在逼我殺了自己的孩子?”
“這......”右相啞口無言,他心裏何嚐不是這樣想的?
“我知道怎麼做對大家才是最好的,總而言之,我不會讓她影響到悠容小姐便是了。”
“真的?”右相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才將高高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和右相分開之後,郝帥便消失在了宮門外。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裏,又跟誰見了麵。
隻知道到了第二天一早,一頂大紅色的轎子,便停在了相府的門外。
沒有鑼鼓喧天,沒有十裏迎親。
右相家最得寵的小女兒,以一種近乎屈辱的方式,被抬進了皇宮的偏門前。
“老爺,趕緊回去吧,這樣於理不合!”
右相夫人憂心忡忡的站在一旁,看著自家老爺和女兒依依不舍的話別。
上官悠容身著一身喜服,孤零零地站在不過隻有兩人寬的偏門前。
前來迎接的宮女不過隻有寥寥兩個,越發襯得堆了半條街的嫁妝像是一場鬧劇。
右相抹了抹眼淚,一臉憤恨地說:“悠容都以這樣的姿態進宮了,還能有什麼於理不合?太欺負人了,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爹爹,現在他們就這樣對我,待我進了宮,他們會不會更加的虐待我啊!”上官悠容低聲啜泣。
鬧了兩天,哭了兩天,依舊沒有一點用處。
爹爹似乎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把自己送進宮。
經過了娘親的開導,上官悠容就算是再不願意,也隻得接受了進宮的事實。
盡管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但麵對著這充滿了羞辱的出嫁,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右相伸出手,輕輕的在上官悠容的頭發上撫了兩下,哽咽著說:“好孩子,進宮以後,一定要聰明一點,別傻愣愣地著了別人的道,你要知道,你是我右相的女兒,不管怎麼樣,還有我給你撐腰,將來,將來若是二皇子待你不好,你便一定要告訴爹爹,爹爹幫你,有爹爹幫你......”
父女二人依依不舍的話別,終於結束了。
眼看著自己的女兒一步一步的走進狹長的宮道,右相便止不住的心酸。
這可是自己心尖上的寶啊,怎麼就要受這樣的苦楚呢?
既然是衝喜,那麼喜事便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上官悠容雖然不能像個正兒八經的新娘子似的用八抬大轎風風光光的抬進皇宮,但在宮裏麵,該有的繁文縟節還是不能少。
由宮裏年長的嬤嬤領著,先去換了身衣裳,又梳了個百年好合發髻,這才蓋上了紅蓋頭,被嬤嬤牽著往喜堂走。
因著要給郝枚衝喜,喜堂就設在鳳儀殿。
為啥不在龍吟閣呢?
嘖嘖嘖,那可是皇上的寢殿啊,兒子媳婦兒的婚禮在公公的寢殿舉行,但凡禮部尚書的腦子沒坑,都不會這麼幹。
因著郝枚喜靜,吹鑼打鼓的喧鬧聲也免了。
隻是由禮部尚書在殿中主持著婚儀,舉行著必不可少的儀式。
皇上和郝枚坐在上座,眼看著郝帥一手牽著紅色的綢緞,綢緞的另一頭,是上官悠容纖細的小手。
“二拜高堂......”
禮部尚書高聲唱和著,神情肅穆的看著兩個新人朝著皇上皇後的方向跪下。
沒有歡聲笑語,沒有高鵬滿座的婚禮,原本就顯得特別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