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多了件披風,孤然仰頭看去,“宵。”
“夜涼,別坐得太久。”拉起孤然,風嘯然坐下讓孤然坐在自己身上。
這時,司禦天四人從車上下來坐到篝火旁,接過玄青弄好的粥慢慢喝著。
“司公子,他……可好些了?”見那人沒出來,孤然有些擔心。
“月兒今日有些累,在睡。”司禦天看著親密相依的兩人,有些感慨。
風嘯然拿過幹糧喂孤然吃,雖然有些羞赧,可孤然仍是張嘴接下遞來的幹糧。
“據聞風樓主的內人是閣下的親子。”冷不防,司禦天突然開口。
孤然的身子僵住了,臉色瞬間沒了血色,風嘯然抬眼冷冷地看著對麵的幾人,手上動作卻未停。“是又如何?”
“月兒他以前……也是我的兒子。”想到車上的人,司禦天的眼神透著溫柔,“月兒排行老七,我是他的父親,嵐夏是他的四哥,錦霜是他的五哥,而懷恩,則是他的八弟。”隨著司禦天的話說出,風嘯然收起了身上的寒意,孤然心中的慌亂被驚奇取代。
“風嘯然,我很欣賞你,你能當著世人的麵迎娶自己的親子,這一點,你比我強。我和月兒當初,卻是他出麵解決的一切,我這個當爹的,太過懦弱。”
“父親……不隻是您,我們幾個也同樣懦弱,不僅保護不了他,還讓他為我們背負了那麼多。”司懷恩介麵。
“不是說過不準再提了麼?”一道不該出現的聲音響起,原本在熟睡的人此時卻走了過來。
“月兒?怎麼起來了?”司禦天起身脫下身上的披風給寒月穿上。
“月……可是我們吵到你了?”摟住坐下的人,司嵐夏看著那雙微紅的雙眸問。
“我何時需要你們來保護?”雙眸因剛才聽到的話開始轉紅,身周更是透著股股寒氣。
孤然向爹的懷裏靠了靠,這個人好冷……他不解,他怎能對這幾人如此冷漠。
“月兒,父皇也想像那般抱著你。”司禦天看了眼風嘯然,一點都沒有受那寒意的影響。
聽到司禦天的話,風嘯然和孤然暗暗心驚……“父皇”……這人是皇上?可他是哪國的皇上?而更讓他們吃驚的事卻發生了,一臉寒意的司寒月竟不假思索地起身坐在了司禦天的懷中,並閉上了雙眸。
“月兒,可想再睡會兒?”
“嗯。”
拿披風裹緊司寒月,司禦天不再說話,過了半晌,他懷中的司寒月似真地睡著般,沒了動靜。輕輕抱起司寒月,司禦天回到了車上,再未下來。
“爺,主子不喜聽你們說那些話,今後各位爺還是莫說了,不然主子又睡不好了。”玄玉偷偷笑著,主子越來越溫柔了。
“你們繼續,我吃飽了。”放下碗,司錦霜匆忙回了車上,他想陪著那人。
“我也好了。”司嵐夏也起身上車。
司懷恩凝視了一會兒馬車卻未起身,而是看向風嘯然和孤然,剩下的事還是交給他吧。
“前陣子月突然想下山走走,到這兒後我們聽了許多關於你二人之事,心有所感,沒想竟能與兩位相遇,甚是有緣。”
“你們……可是皇族?”風嘯然問,這幾人身上透著尊貴之氣,若真是皇族他須謹慎相待。
“那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們現在隻不過是閑遊之人而已。”皇家……過往的一切除了那人的事之外,其他的早已模糊。
“風樓主想必很吃驚我們為何能容忍他人出現在所愛之人的身邊。”
“確實。”
對司懷恩的話,風嘯然坦然地回到。若然喜歡上了別人,他定會殺了那人,對然,他要完全的獨佔,而那樣一個出色至極之人,更會引發別人的獨佔之心,更何況,這些人還曾為皇族。
“月他是一個對世間一切都毫無牽掛之人,權勢、名利、金錢……甚至他自己,都從不曾放在心上。他似風,隨時可能消散,而他……又是無比尊貴之人,即使離他再近,都覺得他遙不可及,這天下,無人能困住他。愛上這樣的人,哪還有心力去在意其他,隻要能讓他多看自己幾眼,能在他的心中留一絲餘地,都是萬分幸福之事,隻想著怎樣能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存在。”
孤然的心有些發酸,為這人話中所露出的那份坎坷與艱辛,為那幾人對那人毫無保留的全然付出。相比而言,他和爹這一路,要平坦地多,要幸福地多。
“嗬嗬,你們莫這副樣子,好似我們很可憐,能站在他身邊的人寥寥可數,能被他看入眼的人更是鳳毛麟角,而我們卻能守著他,碰著他,能讓他對我們上心,這早已不是什麼福氣,而是上天的眷顧與恩寵。”
“你們很愛他。”看不到這人臉上一分的難過,有的全是感恩,孤然感動地說。
“愛……嗬……他早已是我們的血、我們的肉,看到他才能覺著自己是活著的。”看著那緊擁的兩人,司懷恩站了起來,“你們不也是彼此的血肉麼?單單一個‘愛’,你們可覺得足夠?”月……為何要知道何為喜歡呢?你早已融入我們的骨髓,是我們活著的所有。掀開車簾,看著車上那熟睡之人,司懷恩輕輕上了車,月,看著你心都甜得發痛,我們知道何為喜歡,何為愛就好,你……隻要願意永遠讓我們在你身邊即可。
“霄……我有些想知道他們的過往。”
“羨慕他們?”
“……不……我已經有爹了,隻是好奇,想多知道一些他們的事。”
“……”
“……然……若爹當初未把你丟到後山,你可還會愛上我?”
“……”
“……會……我是爹的骨血,而爹……註定是我的霄,這裏隻有爹能讓他跳動。”
按上心口,孤然仰頭吻住那厚實的雙唇,爹……無論怎樣,然兒都會和爹糾纏一生……不……是永世。
篝火旁,玄玉玄青早已離開,獨留下兩名相擁而吻的男子,兩人的身影映在身後的馬車上,漸漸合為一體。
然月之遇(五)
馬車行進了五日後,風嘯然一行人終於抵達了釋然樓。而在這幾日中,他和孤然卻再未見過那絕美男子。對司禦天他們幾人的身份,風嘯然和孤然心中漸漸有了些察覺,但隻是事情太過玄機,他們都把那份驚異壓在了心底。
“樓主。”下了車,釋然樓的守衛就上前對風嘯然行禮道,並略微詫異地看著後方的一輛豪華馬車。
抱著孤然,風嘯然下了車,吩咐道:“莫林,後麵的幾人是我請來的貴客,你即刻派人把塵煙閣收拾出來,讓龍天行、陸文哲還有小海、小岩出來迎客。”對走出來迎接他的管家莫林,風嘯然低聲說道。
見風嘯然神色嚴肅,莫林急忙回去安排。放下孤然,風嘯然走到車後對坐在外麵的人道:“玄公子,釋然樓到了。”他一說完,玄玉就鑽進馬車,過了一會兒,他和玄青出來掀開了車簾,然後司懷恩、司錦霜下了車站在車旁,然後司禦天也下了車,而司嵐夏則抱著司寒月輕輕從車上步了出來。戴著兜帽的司寒月似乎仍在沉睡,一半露在外麵的右臉上赫然能看到那清楚的暗紫色紋脈。
“司公子,月公子身子可是不適?”看著幾日未見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孤然擔心地問。他剛問完,就見司禦天等人眼神波動,司懷恩的臉紅了一些,孤然剛想著這是怎麼回事,就被風嘯然摟住拉到了一旁。
“釋然樓到了,請閣下隨風某入內。”風嘯然見到那幾人的神色之後就頓時明白過是怎麼回事,摟住心思單純的愛人,怕他再問些另這幾人尷尬的問題。
走進門口,看到迎麵走過來的龍天行、陸文哲、風海和風岩,風嘯然立刻開口為雙方介紹。聽到風海和風岩是風嘯然的義子,又見這四人之間明顯的親密舉動,司禦天等人有些明白。對風嘯然投過去一抹略含深意的眼神後,司禦天率先跟著風嘯然向塵煙閣走去,而司懷恩和司錦霜則左右護著被司嵐夏抱著的人走在後頭,玄玉和玄青則拿著行囊走在最尾。
命人送熱水和茶點,風嘯然帶著孤然出了塵煙閣回到他的書房,一進書房,風嘯然就讓最後進來的風海關上了門。
“爹,他們真能治好小然麼?”不等坐下,風海就問道,剛才聽聞那些人能治好弟弟的舊傷,他實在不敢相信。
“這幾個人身份不凡,那人送給然的藥,然竟查不出是何藥所配,這幾日那玄玉公子都會親自幫然吸收藥性,然也覺得他的身子輕了許多,舊傷之處也不似平日摸上去會疼。”風嘯然雖也有些不確定,可看到孤然這幾日身子明顯好轉,也由不得他不信。
“嘯然,你是怎麼遇到他們的?”陸文哲問,剛才瞧那幾人穿著打扮他都未曾見過,言談舉止間透著貴氣,而那幾人的身上總隱隱帶著些虛無之氣。
風嘯然詳盡地說出他們相遇的情景以及這幾日的所見所聞,聽完後,陸文哲等人都驚歎不已。
“爹,您說他們會不會是別國沒落的皇族?”風岩問完就覺得自己問了個傻問題,那幾個人怎麼看不像呐,果然,龍天行介麵道,“我看不像,那幾人反倒像是隱居於世的高人。也許是厭倦了皇室的爭鬥,退隱山林?”
“我們就別猜他們的身份究竟是何了,若他們是真心救治小然,那就是咱釋然樓的恩人、貴客,咱們好生款待就是,莫失了禮數,他們目前既然要在樓裏住陣子,咱們就以誠相待,也算是報答人家的贈藥之恩。”早已接管釋然樓多年的風海想了想說道,隻要不是對釋然樓心存不軌之人,都是釋然樓的朋友,何況是對他們有恩之人。
“小海說的是,吩咐樓裏的人,這段日子都細心一些,他們有什麼要求都盡量滿足,讓莫林派幾個機靈點的人過去伺候著,那玄公子不是說他們主子身子不好麼,讓歐陽過來瞧瞧,看需要些什麼,樓裏的東西他們需要什麼隻管開口,若是沒有,就讓人去外頭找。”龍天行拉住風海的手,對他的態度極為支援。
“那就這麼辦好了。”風嘯然點頭同意。
……
“父親,月心裏有事。”輕摸上那冰涼的臉頰,司嵐夏一臉的擔憂,月在情事上向來冷淡,除非他們想要,不然月從不會主動與他們歡好,除了他發病之時,其他時候哪怕是歡愛之時,他都不會有太強的欲望,所以他們也隻有在忍不住之時才會提那種要求,可這幾日,月竟主動要求他們抱他,甚至……甚至是讓他們進入他的身子,月……太反常了。
“是啊,月曾說過,他不會再入世,可這次竟提出要下山,還……”司錦霜一臉愁容,他們寧願不抱這人,也不願他有何不對。
“這可如何是好,月若不想說,我們問也問不出。”司懷恩親吻那冰涼的手,月……你已許了我永世不敢想之願,這已夠我回味,今後我不會再那般做,因為我知道,你其實並不喜,“玄玉、玄青,月可曾在你們麵前提過些什麼?”
“八爺,主子他既未告訴你們,哪可能在我們兩個麵前提。”玄青更顯靜默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憂愁。
“一定是和獰見麵時出了什麼事,主子回來後臉上雖無何異樣,可我總瞧見他在無人之時不知在想些什麼。”源喜歡帶自己到無人的地方溫存,有好幾次他都瞧見主子一個人在那裏,似有心事。
歎口氣,司禦天揉揉眉心,月兒雖不瞞自己任何事,可有些事他總是做了之後才告知他,記得月兒還未現出真身時,心裏想什麼都會對自己說,可自從他醒後,自己就看不到他的心思了,月兒……這麼多年,你是不是已不再需要父皇為你分憂了。
沉睡的司寒月突然醒了過來,緊皺的眉頭下是漸漸泛紅的雙眸,緊繃的身體預示著他開始發作了。
“月兒!”
“月!”
“主子!”
一見他這副樣子,身邊的人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而就在他們準備扶起他幫他脫衣之時,司寒月的手上升起一道白霧,幾個人被他“送”出了房,然後門被從裏關上,濃重的霧氣把塵煙閣包了起來,似一道結界,門外的人根本無法接近屋子。
“月兒!你開門!”司禦天運氣用力砸門,可手裏的光碰到那霧就化為了烏有。
“月!你開門呐,月!”司錦霜和司嵐夏邊喊,邊發出體內的神力,司懷恩連同他們二人試圖闖過那白霧,可和司禦天一樣,那層白霧阻擋了他們。
就在他們幾個慌亂之時,風嘯然一行人走了進來,見到他們的樣子他和孤然立刻上前。“怎麼了?”孤然看著這幾個身上出現異相的人,壓住心中的震驚問。
“月兒,父皇求你,開門讓我們進去!”司禦天好似沒聽到,大聲喊著,他的肩膀處竄出一條金龍沖著那白霧過去,可剛一碰到,金龍就縮回了司禦天的肩膀。目睹這一幕的其他人目露驚色的站在原地。
“月!不要這樣,不要推開我們,月!你開門!開門!”司錦霜跪坐在地上大喊著,屋內痛苦的嘶鳴與器具落地“乒乓”聲不斷的傳出。
被那喊聲震醒,孤然跑上前把司錦霜扶了起來,“司公子,究竟出了何事?”
“孤然!月他犯病了,可他不要我們了……孤然!你幫我勸勸他,讓我們進去,他一個人……他一個人會疼死的……”如抓住一根浮木,司錦霜青白的手死死握著孤然的手嘶啞地說。
“主子……求求你,快開門……主子……”玄玉邊哭邊喊,並用力向沖過那層白霧。
“啊!!!唔……嗯……”
“碰!”
“!當!”
“轟!”
屋子裏的響聲越來越劇烈,痛苦的喊叫聲不時的傳出,隨著這一聲聲響動,外麵的幾人再也顧不上這裏是塵世,合力運用神力想衝開那道阻礙,可那白霧就似司寒月的心一般,堅定地拒絕他們進入。
萬裏無雲的天突然黑雲密佈,傾盆的大雨瞬間落了下來,澆滅了那不應在凡間出現的異能,也澆涼了幾個人不安的心。
“月……你……是不是不要我們了……所以,這幾日你才會那般做,所以……你現在把我們擋在了門外。”渾身濕透的司嵐夏淒涼地笑笑,臉上的水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月兒……父皇知道……以你的身份是要隔絕情愛的,可父皇攔著你,阻著你……原想這一天不會出現,可……月兒……月兒……這次,父皇就不同你一道回鍾山了,父皇不怪你……你已陪了父皇太多年……”
“唔……!!”痛苦的悶聲不斷傳來,含著巨大痛苦的悲鳴化成了司禦天、司嵐夏、司錦霜和司懷恩的一滴滴血淚。
“司公子!你們不要這樣啊……月公子……月公子他絕對不是不要你們了!”忍不住的孤然哭喊起來,“月公子……月公子他問我‘何為喜歡’,我開始不懂,不懂他為何要這般問,可現在……可現在我懂了……月公子他喜歡你們……他很喜歡你們……所以……他寧願自己疼,也不想傷害你們……司公子……你們聽聽,月公子在說……他在說根本不是這樣的……他……他不想看到你們這樣……”好像是回應孤然的這句話,司寒月再次悲鳴一聲,然後麵對他們的牆被從內轟開,發作中的司寒月渾身是血的趴在地上,斷裂的指甲在地上劃出道道血痕。體內焚煉的內氣衝破他的身體,劃破他的身軀。
司禦天等人隻覺得心碎了,半爬半跑得想沖到那人身邊,卻被白霧隔了開。“月兒……你想父皇再死一次麼?”隔著白霧,司禦天跪在司寒月的麵前,“月兒……月兒!你是想父皇再死一次麼?!”
“唔……父皇……”半昏迷中的司寒月抬起了頭,暗紫色的紋脈變成了暗紅,烏髮卻變成了紫色,後背上透明的雙手在空中舉著好似想抱誰,“父皇……夏……霜……懷……不是……唔……”身子一個抽搐,司寒月仰頭似要喊,卻見他緊緊咬住早已血肉模糊的唇。
“月!讓我們進去……月!我會死的……你這樣……我會死的……”司錦霜的嘴角滲出血。
“不是……”無意識的司寒月低喃,“唔……不是器皿……不……是……”
任憑司禦天他們怎麼喊,司寒月始終未撤掉那層白霧,整整五個時辰,那幾個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司寒月在他們的麵前掙紮、喊叫、流血……心被人硬生生剜掉,沒有知覺的幾人跪在雨中和司寒月一同承受那煎熬。
“咚!”手慢慢消失,恢復常態的司寒月摔倒在地,周圍的傢俱、茶杯等早已變成了灰燼,地上是片片的血漬,白霧……終於漸漸散開。
“月兒……”爬到司寒月的身邊,司禦天把人小心地摟到懷裏,“月兒……”抱著渾身是血的人,司禦天的血淚滴在了司寒月的臉上,“月兒……!”另幾個人也爬到了司寒月身邊,撕下自己的衣服顫抖地擦著他身上的傷口,“月……嗯唔……月!”
“為什麼?!為什麼!月!為什麼突然要這麼做?!”痛苦難忍的司嵐夏低喊著,無法渲泄的心痛讓他一遍遍問著“為什麼”。
“司公子……你們別這樣,先救人要緊。”不顧爹的反對在雨中陪了這幾人五個時辰的孤然,白著臉上前勸道,通紅的雙眼中不停地冒出淚水。
玄青想去把主子抱起來,卻被司禦天揮開,“月兒……月兒……不要離開父皇……不要離開父皇……”他的月兒……他的月兒竟再次倒在了自己的麵前……
“父親……月他好潔……我們得趁他還沒醒,幫他洗幹淨了……”司錦霜輕輕從司禦天手中奪過司寒月站起來向外走去,玄玉和玄青哭著扶起早已失了心魂的三人跟著孤然走了出去。
然月之遇(六)
“月公子,你醒啦?”睜眼未看到那幾人在身邊,司寒月皺起了眉。
看出了司寒月的不悅,孤然開口道:“月公子,你昏睡了一天,他們幾個剛才一直陪著你,你這次嚇壞了他們,我給他們弄了些凝神湯,讓他們去休息了,我怕您還未醒,他們就先倒下了。”
聽到這裏,司寒月起身準備下床,然後他被人攔住了,抬眼,司寒月的眸光流轉。
“月公子,他們幾個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到是你,需要好好調理幾日。”今天的事讓他明白這幾人根本不是凡人,可他們之間的那份感情,卻讓他動容,也讓他可以不在意今天看到的一切。
“他們在哪兒?”司寒月剛問完,就感應到他們在隔壁,起身鞋未穿就要過去。
“月公子!”再次把人攔下,雖然很怕那雙發紅的雙眸,孤然還是鼓足勇氣把人按坐到了床上,“月公子……我想和你聊聊。”
司寒月看著孤然,似問:聊什麼?
“月公子……我聽司公子他們說……你每次犯病的時候都是讓他們陪著你的,可今日……你為何要把他們拒之門外呢?”不想再看到那幾人今日的那副樣子,孤然自告奮勇地前來當探聽者。當然,他也已經知道,“陪”是如何陪了。
“他們不是器皿。”不悅的司寒月口吻中帶著冷凝。
“器皿?”孤然不懂,“月公子為何這般說?”
“他們不是我止痛的器皿。”似是想起什麼,司寒月的眸子似要滴出血般。
孤然愣住了,他沒想到這人的意思竟是這樣。定了定心,孤然做到了床邊,凝視著那雙血紅的眸子。看到孤然的表情,司寒月微轉身靠在床頭,竟似準備聽他繼續說。
柔和地笑著,孤然開口:“月公子,有人說他們是你止痛的器皿麼?”
“嗯。”司寒月式的回答,雖簡單,卻讓隔壁的幾人身子一震。
“月公子,你……很喜歡他們吧。”不想把他們當成止痛的器皿,所以寧願自己疼那麼久也不讓他們進去,是……這樣吧……
“喜歡?”司寒月低問,眼中閃過疑惑,“不知,他們不是器皿。”仍是那一句。
“月公子,你醒來後沒看到他們……是不是有些不高興?”孤然不敢去猜心底的疑惑,慢慢問。
“嗯。”肯定而不悅。
“月公子……你……喜歡他們碰你麼?”和自己做比較,孤然決定幫這人弄明白一些也許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事。
“喜歡?”還是疑問,想了想道,“舒服。”
“那……”孤然咬咬唇,鼓足勇氣伸手去摸司寒月的手,還未碰到,就被人躲開了,“月公子……你……隻想讓他們碰你吧。”就和自己一樣,隻想爹碰自己。
“嗯。”沒有一絲疑惑。
“月公子……如果他們離開你……你會想他們麼?”孤然繼續問。
“離開?我不會讓他們離開。”司寒月異常肯定地回到,那種不可能出現的事,他不會回答。
“如果呢?月公子,如果……”還沒問完,就聽司寒月冷冽地說,“我不會讓他們離開!”眼中剛下去的紅雲比先前的還多。
“月公子,我能問你,你為何會問我何為喜歡麼?”告訴自己不要怕,孤然又問。
“……我想知道。”司寒月理不清自己的思緒,“想知道……何為喜歡。”
“月公子,你和他們在一起……很多年了吧,為何會突然想知道了呢?”想到麵前的人已不知活了多久,孤然心中升起敬畏。
“他們不是器皿,我想知道他們說的喜歡究竟是何。”對這個見自己第一麵並不怕的人,司寒月難得開口與對方說話。
“那……月公子知道了麼?”這人其實很喜歡那幾個人了吧,隻是,他不明白。
“不知。”想到這裏,司寒月平靜的心中竟湧上幾分煩躁,這已是他許久未曾有過的情緒了。
“嗬嗬,月公子,其實……你很喜歡他們,或者可以說……你很愛他們,愛他們甚過於你自己。”孤然覺得自己可以和歐陽大哥一樣,幫人看“病”了,不過,他看的是心病。
挑眉,司寒月的眼中突然迸射出七彩的暈光。
“你瞧,他們不在你身邊,你會不高興……知道他們身子不適,你就急著要去看他們;犯病的時候怕傷到他們,不願他們再被人說成是你止痛的器皿……你寧願自己那麼疼也不讓他們進屋;為了他們……你想知道何為喜歡;你隻想讓他們碰你;而且……你不允許他們離開你……種種看來,你不是很喜歡他們麼?隻有對自己喜歡的人,才會有這種感情,你想想,對我,你肯定不會有這些念頭,因為你不喜歡我……”孤然一句句說著,見麵前之人眼中的流光越來越耀眼,他覺得自己沒有說錯。
“喜歡……?”司寒月眼中的光芒讓隔壁偷看的幾人心潮澎湃。
“是啊,月公子,你很喜歡他們呢。”孤然開心地笑了起來。
“……”司寒月皺緊了眉,“我喜歡父皇……”很久前,父皇教過他。隔壁的三人苦笑地閉上眼,另一人卻擔心地看著他們。
孤然不安起來,“那……他們三個呢?你不喜歡麼?”
“孤然……”
“啊,月公子。”
孤然被這一叫嚇了一跳,怎麼突然叫自己了。
“我不喜歡。”司寒月的話讓孤然的心漏了一拍,更讓那三人痛苦的捂上了臉。
“我不喜歡進到他們身體裏。”司寒月的又一句話,讓孤然有些反應不及,也讓那三人驚詫地放下了手。
“呃……”明白過來的孤然被司寒月的直接弄得麵紅耳赤。
“不舒服,我不喜歡。”繼續補充,甚至有些厭惡地蹙起了眉。
“那……嗯……那月公子覺得怎樣舒服呢。”孤然的心開始亂跳,爹……
“和父皇一樣。”司寒月想都未想地回到,“我不喜歡他們身上有血。”那血,讓他難受。
“啊……哦……這樣……”孤然低下頭,月公子他……很可愛呢……
“月公子,那……那你喜歡和他們歡好麼?嗯……不是你進到他們身體裏。”咳嗽兩聲,孤然掩飾自己的尷尬,爹……今後……今後還是你來好了……
“嗯,喜歡,舒服。”麵無表情,淡漠地說出讓人麵紅耳赤的話。
“月公子……你……你很喜歡他們呢。”孤然下了結論,這麼明顯的事實,誰都看得出來。
司寒月沉默地看著孤然,伸手摸上肩頭,他靜了一會兒,在孤然抬頭的同時道:“嗯,喜歡,喜歡父皇……喜歡夏……喜歡霜……喜歡懷。”這個人的眼睛很幹淨,沒有欺瞞。
門被人推開,四名深情激動的男子走了進來,淚流滿麵地看著床上的司寒月。看到這幾人進來,孤然悄悄離開了房間,門外,一名男子站在那裏張開雙臂,孤然跑了過去撲在那人的懷裏。
“然,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那幾個人愛上這麼一個人,也真夠他們受的。
“宵……你……你抱我好不好……”突然好想和爹歡愛。
“恭敬不如從命……”橫抱起人,風嘯然向嘯然居飛奔而去。
屋內,哭泣的幾人在司寒月的臉越來越冷之後仍無法克製不斷湧出的淚水,揮手間,屋子再次被白霧籠罩,司寒月把幾個人拉到床上,不悅地開口:“我想睡了!”
帳落,有人道:“月,再說一次好麼,再說一次你……喜歡……”
“嗯……喜歡……”有些壓抑的聲音。
“月兒……我的呢?”
“啊!唔……喜……嗯……”
“月……我也要聽……”清冷的聲音中是濃濃的情欲。
“嗯……喜……唔……歡……”聲音斷斷續續,無法成言。
“月……你醒來後,再和我說吧……”
把那動聽的聲音含入口中,他第一次放任自己大膽地品嚐這副令他著迷的身軀。
然月之遇(七)
赤裸的身子被人輕輕地從頭撫到腳,睜開假寐的雙眸,司寒月翻個身,讓旁邊的人繼續服侍自己,一人寵溺的笑笑,更加溫柔的撫摸眼前這副冰涼的身軀,隻是在看到那已不明顯的傷痕後,眼中會浮現心痛和難過。
“月,告訴我,誰和你說我們是你‘止痛的器皿’?”小心揉按著那昨日鮮血淋漓的手指,司嵐夏問著躺到他腿上的人,今日,他們一定要把這事解決掉,昨日的一幕讓他們無法再次承受。司寒月的手突然緊握了一下,七彩眩光透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