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賀不作聲,隻是笑吟吟地看著霍成君,臉上是詭計得逞之後的得意之情。
霍成君看著天子,忽然就想起來了。
剛才在那正堂之上,天子不就對她說過這句話嗎?
頓時,霍成君那一整張臉“唰”地一下就紅了,有一些惱怒但是又有一些羞澀。
那副小女兒家氣急敗壞的模樣,讓劉賀不禁笑了出來。
可是這劉賀越笑,霍成君就越惱。
到了最後,她索性閉著眼睛側過身去,隻將自己的一張側臉扔給天子。
可是,她那長而翹的睫毛一直在微微顫動,似乎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來。
這分明是在撒嬌,哪裏有一點生氣的樣子?
“倒是我孟浪了,惹你不悅了。”劉賀正經地說道。
霍成君不為所動。
“那我給你賠罪如何?”劉賀試著問道。
霍成君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但是身體已經輕微轉向了天子。
“我還有一個趣聞,要不要講給你聽,權當是我向你賠罪了,你看如何?”
霍成君還沒有笑,但也終於睜開了眼睛,掩飾不住期待地看向了天子——平日的生活太枯燥了,天子又如此有趣,霍成君怎可能說“不”呢?
“陛下還會像剛才那樣孟浪嗎?”霍成君裝作還有怨氣地說道,微微翹起的唇角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觸碰。
“你怎可以說我,那哪裏又是我孟浪,分明是倭人孟浪,再說……”劉賀狡黠地笑道,“再說你是我的夫人,我說那句話……”
霍成君一聽到“夫人”二字,更是有些氣惱,居然就要越過麵前的茶案伸手去捂天子的嘴。
但是她的手剛剛抬起來,才又意識到此舉有些“大不敬”,連忙就收了回去。
劉賀看著,臉上笑意更甚了。
“好了好了,我再也不說這可惡的倭人來惹你惱怒了。”
霍成君這才做罷,流動的眉目一轉,故作平靜地向天子問道:“把陛下將那個趣聞講給我聽,我就不再追究此事了。”
看到霍成君提出這個要求,劉賀很開心。
這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先前的嬌羞固然有趣,但是此刻的“放肆”更讓人心動。
劉賀似乎看到,那道橫亙在他和霍成君之間,由禮教堆砌起來的藩籬,正在逐漸地融化。
這是一件好事。
“好,那我現在就來說。”劉賀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先給朕倒一杯茶,潤一潤嗓子。”
“哼,我且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趣事來!”霍成君白了天子一眼,仍然是給天子斟了一杯茶,送了過去。
劉賀一飲而盡,隻覺得渾身暢快,放下那還有一些餘溫的杯子,就開始講了起來。
“河內郡有一李姓儒生,是一朝臣的幕僚,某一日因故要跟幕主去蜀地任職。”
“因為河內到蜀地路途遙遠,這儒生不能攜妻前往,隻能與愛妻暫時分別。”
“蜀地多雨又多霧,這樣的天氣最容易滋生愁緒,儒生私下裏隻能常常寫詩,寄托他對妻子的思念。”
……
劉賀娓娓道來,將自己深處的記憶一點點倒了出來,他未曾想過,以前看過的那些書,居然現在還能用上。
而另一邊,霍成君也已經聽得入了迷,雙手撐在腮下,用熾熱的目光看著劉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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