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朝臣諫天子,舉薦眾儒生;世家為長存,父子自相殘!(求訂閱)
小朝議散了之後,在尚書署的正堂當中,三個領尚書事齊聚一堂。
雖然張安世是大司馬大將軍,但是丙吉才是總領尚書事。
所以到了這尚書署的正堂裏,二人坐的位置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丙吉坐在中間的榻上,張安世坐在右側榻上,年齡更長但屬於後來者的韋賢坐在左側。
三人落座之後,作為總領尚書事的丙吉沒有任何的寒暄和遮掩,立刻進入今日的正題。
“張公,將那名單拿出來給韋公過目吧。”丙吉說道。
“這是自然。”張安世說完,就將天子退回來的名單送到了韋賢的麵前。
“那老夫就先看一看。”韋賢說罷,就用顫抖的手將那奏書接了過來。
韋賢今年也已經六十有七了,算起來和楊敞、蔡義他們是同一輩的人。
“孩兒明白了!”韋玄成向韋賢行了一個大禮。
“我記得那一夜,你並沒有明說會做何事,那為父現在想再問你一次,如果發生類似的事情,你會如何抉擇。”
“記得,孩兒將血書詔之事告訴了父親,父親問孩兒,如果父親要去向霍光出首,孩兒會怎麼做。”
大鴻臚對韋賢來說是一塊雞肋,但對於不過三十五歲的韋玄成來說,卻是一個極好的起點。
“大秦亡於嚴刑峻法,大漢豈可步其後塵,既然獨尊儒術,自當以儒為師……”
“記住,鬥雞寮裏無父子,今日之後,你我在朝堂上就是敵人了。”
“父親自幼就教我要對天子忠心,此事孩兒不敢忘記。”韋玄成不知父親為何事而猶豫,隻能幹脆地保證道。
丙吉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幹笑兩聲,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道:“剛才從溫室殿到這尚書署的路上,張公才給我看過的。”
福禍相依,大抵就是如此吧。
“然而如今我韋氏一門在三公九卿中占了兩個位置,這未免太顯赫了一些,再想韜光養晦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韋公在朝堂上名望頗高,如同我等的師長,還請韋公不吝賜教。”張安世再次堅持道。
這可不是簡單的兩頭下注:韋賢把贏麵更大的那一口灶留給了他。
“所以也不知如何下手,二公拿主意即可。”韋賢笑著就將那名單送還給了張安世。
不出意外的話,韋玄成恐怕五十歲就可以出任丞相,這是無數人羨慕的前程了。
“不管發生何事,你在朝堂上都要緊跟縣官的腳步,而為父會多向縣官進諫。”
“正因為陛下愛用法吏和酷吏,我等才要向陛下舉薦儒生和循吏。”
“你是知道為父的,為父不想摻和到朝堂這灘渾水中,能夠在大鴻臚的閑職上功成身退,善莫大焉。”
“子儒考慮得周到,像後蒼、杜延年、田王孫、梁丘賀、孟喜、蕭望之、張敞這些人才學兼備,是上佳的人選……”
“請韋公賜教。”張安世說道。
隻要韋玄成中途不犯錯誤,不得疾病不早死,那麼熬走前人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但是和那一夜一樣,他的父親韋賢不以為逆,反而仍然欣慰地笑著點了點頭。
“那倒是我老眼昏花了,不怕二公笑話,我雖添列九卿多年,但從未參與舉薦官員的事情……”
“你莫要擔心,雖然你沒能在倒霍中建功,但陛下是一個念舊的人,他不會忘記伱的。”
“韋公,這名單上的朝臣你可都認識?”丙吉尊敬地說道。
“大多是認識的,但剛才在朝堂上,張公不是說沒有給丙公看過這名單嗎,丙公此言卻像是已經看過了?”韋賢笑著問道。
門下寺是天子親政前參與政事的跳板,如今天子不僅已經親政,而且還鋤掉了霍光。
“隻是,老朽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韋玄成聽著韋賢的話,這一次終於是聽明白了。
“要不然子儒先說一說為何選這些人,老夫看看能否提一些拙見。”韋玄成謙虛地問道。
朝堂之事真的就那麼重要嗎?居然要到父子反目的地步?
那個位置上並列的兩間偏房,正是掌璽官魏相和刑部尚書黃霸的小閣。
韋玄成說出了這驚世駭俗的話,這話若是被待禦史或者雜號大夫們聽去,韋玄成恐怕立刻會被彈劾並且下獄。
張安世的遣詞造句非常小心,但是所要表達的意思很清楚了,韋賢一邊聽就一邊頻頻點頭。
但是韋賢並沒有直接回鴻臚寺,而是與他的兒子韋玄成一起走出尚書署,然後又一路來到了門下寺。
“少翁啊,你可還記得那一夜縣官召你去未央宮,你回到家後與我說了何事?”韋賢輕捋山羊胡似笑非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