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孔霸又再三行禮,一切都妥當之後,才回到了安車之中,孔氏弟子也才紛紛有序地上馬上車。
在卿大夫儀仗的鼓樂聲中,在韋賢所乘安車的指引下,在儒生的恭敬目送裏……車隊再次緩緩而動,從城門下駛入了長安城。
城門的這些儒生們,也都跟在車仗的後頭,亂哄哄地跟在後麵進城去了。
恐怕接下來的幾日,韋賢的那處宅院,就要高朋滿座了吧。
終於,樂盡人散,城門外又重新冷清了下來。
剛才熙熙攘攘的儒生,如今隻剩下兩個人了——太學令王式和他的弟子薛廣德。
“王傅,孔儒此次是來者不善啊,竟然帶了那麼多孔氏的弟子。”薛廣德擔憂地說道。
“誰說不是,看來孔氏一門此次是要站在縣官的對麵了,石渠閣的一場論戰在所難免了。”王式歎氣道。
“王傅,今次陛下能贏嗎?”
“廣德啊,我等隻需要盡人事聽天命,做好我等該做的事情,能不能贏,那是縣官該勞心的。”
“王傅說得是,弟子孟浪了。”
“該聯絡的諸生大儒都已經聯絡了嗎?”
“已經聯絡好了,今夜亥時就到府上共聚。”薛廣德說道。
“好,我等隻能做到這一步了,幸好孔儒此次沒有來,否則我等真的是毫無勝算了。”王式心有餘悸地說道。
這裏的孔儒當然不是指孔霸,而是指孔霸的叔祖孔安國——此人沒有來長安城,天子的壓力小許多。
“走,我等也進城吧。”王式再次說道。
“諾!”王式和薛廣德也上車返回長安城了,整個城門徹底冷清了下來。
但是這時,城門邊卻有一些動靜——原來,除了儒生之外,此處還一直聚著另一群人。
他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看起來隻不過是尋常的乞丐貧兒,所以自然會被儒生們忽視。
而實際上,他們卻是繡衣衛的人,專門負責監視城門剛才那一幕的。
“來的這什麼‘孔洞’的,排場真大!”缺齒從齒縫中啐出一口唾沫說道。
“此人可是那孔子的十二世孫,排場自然大。”髡發笑著說道。
“孔子的後人,有何了不起,他日我要坐上比他更大的安車?”缺齒憤憤地說道。
“好大的口氣,這孔霸可是諫議大夫,你要坐更好的安車,豈不是得封侯?”年長些的髡發要沉穩許多。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西域四十國。他日若建麒麟閣,若個書生萬戶侯?”缺齒狠狠地說道。
天子時不時會深夜前往繡衣衛,勸慰勉勵繡衣使者,這句話就是天子最近一日說過的話。
麒麟閣是陛下日後要修的祭祀功臣的地方,這幾句話就是讓出身寒微的繡衣使者們莫要妄自菲薄的。
這首詩讓繡衣使者們熱血澎湃。
“有誌者事竟成,你有此大誌,定能成大事的,衛裏馬上要選人去西域了,我會力薦你的。”
“如此甚好!”缺齒興奮道。
“好,有誌向,苟富貴,勿相忘!”髡發笑道。
“一定!”缺齒正色道。
“先不說此事,立刻將剛才的情形上報戴府君。”
“唯!”缺齒笑了一下,帶著貧兒向城中接頭的地方跑去。
從今日開始,長安城會越來越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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