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騙婚記(2 / 3)

太公主說著瞧向新雅,新雅卻是從袖中摸出一張紅紙來,正是懷恩大師的批語,新雅令丫鬟將紅紙拿給慧安,卻道:“懷恩大師正在閉關,是母親求了大師身邊的小沙彌才將簽文破例送了進去,這是大師親自解的簽語。”

慧安聞言安撫地瞧了麵帶焦慮的新雅一眼,這才看了那簽語,大致意思卻是說,錢惜卓和靖北侯府有些命中犯衝,這才會從小到大的病痛不斷,多災多難,故而到了如今這般狀況也隻有衝喜方能躲過此劫,可衝喜卻得避過靖北侯府,這便須得入贅旁家。入贅卻也有講究,需得尋那八字為‘甲子壬申癸巳丙辰’的顯貴之女入贅其府為婿,這才能自此逢凶化吉,長命無災。

慧安先還不明,又仔細瞅了一遍,這才猛然盯著那生辰八字的時辰瞪大了眼睛。

似瞧出慧安心中所想,新雅接口道:“安娘這上頭所說,我們卓哥兒命中相佑他的貴女正是果果啊,因果果當年在娘胎時遭了罪,你分娩時我也惦記著,故而是知曉果果生辰八字的……我這瞧來瞧去,京城的貴女之中也隻果果和這八字相對,更兼我們卓哥兒落水,偏就是果果救了他,這不正應了大師的簽語嗎?”

新雅言罷見慧安愣住,登時便急了,又道:“安娘,你萬望救救卓哥兒這孩子!我求你了!”新雅說著一個激動竟是起身便要往下跪。

別說她還挺著個馬上就要臨盆的大肚子,便是尋常慧安也不能讓她跪啊。慧安忙上前將人扶住,連聲道:“卓哥兒這孩子懂事,我也甚為喜歡,東亭侯府和靖北侯府又是何等的關係?若說我拿卓哥兒當兒子一般,那也是不過的。你放心,但凡是我能辦到,定是要救下這孩子的。”

新雅聞言麵上一喜,將顯得疲倦不堪的麵容趁著幾分光彩來,“這麽說安娘你是答應了?!”

慧安將她扶著坐下,勸道:“你莫激動,若是再動了胎氣,豈不是叫病中的卓哥兒內疚,更不易養病?按說卓哥兒這孩子我是真喜歡,懂事知禮,倒是果果沒被我教導好,嬌養慣了,養了個無法無天的性子,能配卓哥兒我是一萬個願意的。可果果到底比卓哥兒大上快三歲,而且這事兒也不是我一人說了能算的,總是要問過文軒才好……”

新雅聞言麵上一急,倒是太公主開了口,道:“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果果大些當不得什麽,隻要兩個孩子能相處的好那便什麽都齊了。果果在侯府的那幾天,老婆子也留意過,兩個孩子瞧著倒是投緣。不怕安娘你怪罪,老婆子昨兒得了這簽語便自作主張將兩個孩子的八字批對了一下,可是上好的姻緣哪!”

太公主言罷見慧安麵色微動,便又道:“按說這樣的大事確實該和東亭侯商議後才定,可如今卓哥兒……眼瞧著這孩子一日不如一日……而如今東亭侯卻還在北邊,這一來一回便得五六日,這是救命的事兒。若是我家老大,老婆子便是眼睜睜看著也是不會登門的,隻卓哥兒這孩子卻是個好的,至純至情,敦厚聰穎,隻除了身子弱些,卻萬不會誤了果果。老婆子這才敢登門一求,少不得厚顏說上一句,姑娘們的親事多也都是母親做主,還望安娘你瞧在卓哥兒一條鮮活的命的份上,萬望應允了這親事啊。”

太公主如此一說慧安倒不好再推辭了,可果果那是她捧在手心長大的,這若是要她的命,女子的婚事又不比尋常,人都是自私的,慧安少不得要掂量掂量,果果若是抵觸這門親事該如何?若衝喜不成又該怎樣?她不能害了女兒一生啊!

慧安正掙紮卻聞一聲清脆的女音響起,“既是救人性命,女兒懇請母親便應下吧。”

慧安扭頭卻正見果果邁步進了屋,她一愣,接著才細觀女兒麵色,見她目光清澄,唇邊兒還掛著一抹笑意,又思及方才太公主說果果和錢惜卓投緣的話,心中便有了決斷,瞧向太公主道:“是不是該請了欽天監算個吉日?另外,此事倉促,府上也需時日準備……”

慧安的話尚未說完,新雅便站了起來,眼眶微紅得大力握住慧安的手,感激的道:“安娘,謝謝你!我一定好好囑咐卓哥兒,以後好好待果果!既是衝喜,便在個快字,禮數上倒是可以緩緩。”

慧安聞言點頭,太公主便道:“依老婆子看後日便是大好的吉日。”

一日後的清晨,東亭侯府張燈結彩,卻不是為了別的,這日正是府上大小姐迎婿的日子!

此事說來那可是這兩日來京城中的頭號新鮮兒事,竟是傳出沒兩日已鬧的滿城皆知,將前不久的一場太子謀逆案都壓了下去。

太子謀逆這樣的大事,百姓們不敢多加議論,更因想起便心生懼意,自是不會聚眾枉議。可靖北侯府的嫡出二少爺竟是要入贅東亭侯府,去當東亭侯府大小姐的童養小夫婿,這事兒是既新鮮,又喜慶,更是百年都難道一件的妙事兒自是一經傳出便引得京城百姓們瘋傳,更是瞬間衝散了京城因隱太子謀逆而充斥著的緊張氣息。

為什麽說這事兒新鮮呢?

一來,這曆來男子入贅那是要被瞧不起的,一般人家,便是寒門祚戶,但凡能糊口的都不會叫自己的娃去入贅,可如今要入贅的卻是堂堂太公主的嫡親孫子,大輝首富靖北侯家的嫡出公子,這事兒那可真真是怪啊!

二來,這要入贅的人家也了不得,竟是夫妻雙侯爵的東亭侯家,這一門親事牽出三家侯爺,這就更是千百年也遇不到一回了。

三來,這事兒原來竟是為了衝喜!聽說那靖北侯家的公子都快病死了,多少太醫圍著治了許多日都不見好,最後卻是懷恩大師解了簽文,說隻有這錢二公子入贅東亭侯府才能闖過此劫。

這便又引起了兩方爭論,一部分百姓說這東亭侯府擺明是吃虧嘛,人家的兒子都快死了,這被接回家,要是衝喜衝的好,那是皆大歡喜,可若是沒衝好呢,那豈不是害了自己家的姑娘,還平白叫靖北侯府記恨。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夫人又折兵嘛!這東亭侯和沈女侯果真皆是仁厚重情之人。

這又有一部分百姓卻跳出來說話了,好嘛,人家堂堂侯府嫡子卻要入贅,這不擺明了是撿便宜嗎,這東亭侯家的小姐有福氣呢。這事兒算了還是靖北侯府虧了。

不管兩方怎麽各說各有理,迎親的日子還是到了,這日夕陽西掛,百姓們便紛紛上街瞧熱鬧,時辰一到,東亭侯府鼓樂嗩呐齊鳴,按照大輝入贅的習俗,卻是新娘騎著高頭大馬前往入贅的夫婿家中迎親的。

果果一身紅衣,騎著大馬掛花馬在迎親的吹吹打打隊伍中緩緩向靖北侯府而去,慧安也一身喜慶的紅衣站在門廊下眼見著隊伍越走越遠,心中實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一來今兒是女兒的好日子,看上去果果對錢惜卓也是有些不同的,再來她本就有給女兒招贅的意思,如今這倒也算遂了心願。另外,錢惜卓那孩子她也確實喜歡。

可另一方麵,她又憂心不已,先不論錢惜卓的病情,隻兩人都這般年幼,性子不定,這若萬一大了以後和不來,那可如何是好?而且這麽大件事,她便自己這般匆匆地給辦了,若將來果果過的好還罷,若果果不好,隻怕關元鶴也會怨她。

慧安想著悠悠一歎,隻事已至此,便隻能往好的方麵想了。慧安轉身,忙又吩咐冰心快快再檢查遍各項事宜,別一會子女婿迎回來再出了什麽岔子。

因是衝喜,又準備的匆忙,各項禮數是不可能周全的,隻能在兩人都成年之後要圓房時盡量辦的喜慶些彌補一二,故而說是迎親,其實不過是用一輛披紅掛綠的馬車將錢惜卓接到東亭侯府來。

考慮到錢惜卓的身體狀況進門後的諸如新郎和新娘一同待客,拜父母親人,入祠堂祭奠這些環節全數都省掉了,車架直接開進為錢惜卓準備的書軒院中,果果用紅綢牽著一端將錢惜卓帶進屋中,簡單地灑了帳,吃了合巹酒,下人們便都退了出去,因果果和錢惜卓年紀都還小,故而在沒圓房前按說卻是不該在房中一處獨處的。

故而果果也不能在錢惜卓的住處多留,隻坐在八仙桌旁用手肘撐著半邊兒腦袋,看著彥名和另外一個叫彥青的小廝伺候錢惜卓躺下,便揮了揮手令他二人出去。

待屋中隻剩二人,果果這才起身大步走到床前,瞧著勞累半天麵色越發不好卻又滿眼歉意瞧著自己的錢惜卓蹙眉撇嘴,道:“你不必對我抱歉,我也不怕告訴你,這親事是我自己個兒願意的。有些事你最好問問彥名,省的還覺欠了我。如今你已進了侯府的門,若是覺著對我不住,那便好好的養病,我可不想小小年紀就當寡婦!”

果果言罷,錢惜卓便覺腦子轉不過來,驚愕地瞪著眼睛瞧著果果,果果被他那小綿羊般無辜的模樣一瞅,隻覺著自己就是那強搶民女的惡霸,想想方才說的話卻也果然有點厚臉皮,當即麵色倒是難得的一紅,複又瞪了錢惜卓一眼,道:“我走了,笨蛋!”

眼見著果果一甩袖子大步出去,錢惜卓是真的怔住了,半響白皙的麵容上卻是浮現了幾絲可疑的紅暈。卻聽外頭果果似又交代了兩聲吃藥什麽的這才漸漸沒了聲響,錢惜卓便禁不住揚起唇笑了。

關元鶴進京卻已是三日後了,隱太子謀逆時淳王也在北境調動了自己的兵馬,卻是賢康帝給關元鶴下了密令,使其領兵製服了淳王,如今關元鶴進京也是攜了淳王一道。

關元鶴是清晨入了京城,先進宮覲見了賢康帝,待回府已是中午。到底如今太後和賢康帝都病著,故而府上前兩日鋪陳的囍幔都撤了,關元鶴徑直進了正院,慧安得知消息迎出來時他已在院中了。

不過一個來月沒見,四目相對慧安卻是眼眶一熱,隻覺思念如泉,兩人相顧無言半響才皆是一笑。將關元鶴迎進屋,慧安親自伺候他脫下身上的戰甲,又拿了溫熱的帕子給他細細地擦過麵,這才接過冰心送上的新衝的蜂蜜涼茶,而丫鬟們已是極有眼色的都退了出去。

慧安將涼茶端給關元鶴,關元鶴站著便那麽兩口飲盡將碗往桌上一丟,湯碗滴溜溜的打著轉兒,他卻已攬了慧安的腰一個旋身,抱著她轉了一圈坐在了椅子上,將相思成疾的人兒放置在腿上摟緊了懷中,慧安的裙裾在空中蕩出一個波浪來,複又安安靜靜地落在他的臂彎上。

何曾想過關元鶴會有這般好興致,慧安抬眸怔怔瞧著他,他麵上帶著風塵之色,奔波的倦怠在眉宇間凝著,卻更顯出一雙格外黑沉,灼灼如星的眸子來。

多年來他輔佐李雲昶奪位,如今塵埃落定,大業成就,正該意氣風發,也難怪他如此高興。

瞧著他這般,慧安豈能不同樂之,目光中不覺便帶上了柔情和癡慕。關元鶴黑瞳便閃了起來,抓了她的手在唇邊輕蹭,卻道:“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慧安,莫瞧了,已然思爾成疾,再瞧便就地懲辦了你!”

慧安聞言麵容悠忽一紅,不染胭脂自飛霞,關元鶴已是低頭堵住了她的紅唇,他尚未修麵,胡岔紮的慧安咯咯的笑,在他懷中躲著扭著,直扭出一陣的心火來。

關元鶴的手臂驟然一緊,令得慧安身子一顫。她眼波流轉地瞥了關元鶴一眼,卻是將手臂一抬繞上他的背,輕輕攀附慢慢遊移。

關元鶴哪裏還經得住她這般撩撥。

便這般廝磨良久,眼瞅著再不節製隻怕真要收不住了,關元鶴和慧安才放肆心意相通般離開彼此,慧安躲在關元鶴緊繃的懷中喘息著,半響才聽關元鶴道:“先去拜見二叔和舅舅,回來再收拾你。”

兩人又膩歪一陣,這才雙雙進了淨房,待慧安出來時關元鶴已自行修了麵,正端坐在外間的太師椅上吃茶。慧安移步在一旁坐下,想著果果的事兒,卻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事因當日她便自行應下了,便幹脆就沒寫信告訴關元鶴,隻因怕書信寫不清楚,反倒累的他擔憂。一會子隻怕果果便要和卓哥兒一起來行禮,這若再不說可是要鬧出大亂子來了。

慧安想著幹脆頭皮一硬,直接道:“有件頂頂要緊的事兒得告訴你……”

待慧安細細地將果果的事說了,關元鶴卻是揚眉,其實他心裏憂所慮和慧安皆是一樣,隻他從來都是信慧安的,既然這事兒慧安允了,便定是有可行性的,故而他倒是沒多大的抵觸和怒意,隻是心頭有些惆悵,早先還想著要多留女兒幾年,如今雖是招贅,可這眼見著養大的閨女還是要便宜別的小子啊。

這麽一想,他便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果果臨行時的那天,還有他和果果說的那些話,心思不覺跟著一動,一個念頭一閃而過,這念頭來的快,又著實有點驚人,致使他一口茶沒喝進去便給嗆住了,當即便劇烈地咳嗽起來,竟是咳的茶水也噴出來一些。

慧安跟著關元鶴這麽久何曾見過他這樣的大驚失色過,登時便急了,忙站起來去拍他的背,一麵急聲道:“你莫生氣啊,這事是我做的不對,我沒和你商量就私訂了這樣的大事,可當時的情景……這實在不是我能推脫的,再來也是果果自己情願……”

慧安說到這裏關元鶴便越發的肯定了,推開慧安的手又咳了半響,這才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將那日果果問他的話說了一遍,又道。

“你說是果果先往棲霞寺了一趟,接著太公主就上門了?這事也太過湊巧……”

慧安一想卻確有不妥之處,當日沒細想,如今想來若真是懷恩大師批的簽文,那依著懷恩大師對果果的感情,怎麽著事先也得和東亭侯府打個招呼,先通個氣兒啊。要不,這不是害果果嗎,這事懷恩大師是萬不會做的。

又想到當日太公主說懷恩大師正在閉關的話,再思及果果打小就臨過懷恩大師的字,登時隻覺一個頭兩個大,半響才怔怔地瞧向關元鶴,道:“你是說這親事是果果自己動的手腳?不能吧……這丫頭……這丫頭也太膽大妄為了!”

“你才知道,你這閨女本便是有顆雄心豹子膽的!”關元鶴不覺沉聲喝著,心裏卻不知是該怒該惱,還是該笑該哭了。

這日旁晚,慧安和果果坐在馬車上,一個沒事兒人一般掀開車簾瞧著外頭的景致,一個憂心忡忡地惦記著一會兒怎麽和人家交代。

將才被關元鶴一說,慧安便忙去詢問果果,而果果這丫頭卻是壓根就沒想著將這事隱瞞下去,竟是一口就承認了,直氣的慧安險些背過氣兒去。

眼見著自己教養大的女兒一點女子的矜持都沒有,反倒是大膽的叫人結舌,慧安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今坐在這馬車上又不知一會子該如何措辭才能補償對靖北侯府的歉疚。

果果正瞧著外麵吆喝喊買的商販們起勁兒,關元鶴卻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扯了車簾,果果便嘟著嘴又依回了車中,眼見母親愁容滿麵,她卻嘻嘻得討好而笑,搖著慧安的手,道:“母親,人家都說了,這禍是我闖下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便是!絕不會拖累母親被舅舅和舅母埋怨。”

慧安聞言氣結,“你把人家好好的嫡子騙地入贅,這……這事兒豈是認個錯便完了的!你舅舅和舅母嘴上自不會說什麽,可心裏……你總是不會明白做父母的心的!”

果果卻是吐吐舌頭,一臉的不以為意。

一刻鍾後,靖北侯府的花廳中,關元鶴和慧安已表明了來意,果果跪在大廳之上,卻是神情恭敬而溫馴,隻道:“欺瞞太公主殿下和舅舅,舅母的事果果已然知錯,但卻無悔。果果自小跟在大師身邊學過一些相麵之術,貴府二公子確實和府上命格相衝……”

果果尚未說完,關元鶴便跳了起來,抽了腰間的鞭子便欲往果果身上抽,口中還怒氣衝衝地喊著,“逆子,不好好改過認錯,卻還狡辯!”

今日關元鶴出門專門在腰間別了個鞭子慧安先還不知何用,如今瞧他那氣勢十足的動作便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這裏坐著的知道任誰也知道他不可能打上去,也難為他還能一板一眼地將戲做下去,慧安從不知關元鶴的臉皮可以厚著這般。

那邊錢若卿見關元鶴這般作為也是有些無奈,可這戲也確實得做下去,不然這事卻是沒法收場的,錢若卿忙起身攬住關元鶴,勸了兩句,那邊果果卻瞧向太公主又扣了個頭,道:“殿下不也瞧見了,他在東亭侯府極好,如今病已好了大半,果果不敢居功,隻請太公主殿下能原諒果果一二,允了果果以後彌補過錯。”

關元鶴見她如此,去是氣的灌了兩口水,這便跺腳道:“罷了罷了,這逆女不悔過,不知錯,待我好好管教後再親自負荊請罪,壓她上門致歉!告辭!”

他說罷卻是氣衝衝地拉起果果便走,慧安進門後便隻將原由說了,這半響竟是一句話也沒插上光顧著歉疚了,如今眼見著關元鶴拽著果果已是走了,慧安愣了半響這才忙站了起來,拉了新雅的手,道:“文軒是被氣壞了,果果這孩子我沒能教導好,卓哥兒……你們若是不願,這親事便是不成了,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你莫動怒,驚了胎氣果果便罪加一等了,來日我再帶她來請罪。”

她說罷卻也直追關元鶴去了,待出了府上了馬車,果果卻是笑的淚珠兒直流,慧安使勁敲了下她的腦殼才算有所收斂,卻是撩起車簾去瞧外頭黑著臉的父親,嘻嘻地道:“母親,爹爹真疼我,本還以為要跪上半日呢。”

慧安聞言剜她兩眼,心中卻也著實有些好笑,回到府中,慧安眼見關元鶴沒事兒人一般往廳中一坐,心中到底不安,道:“咱們就這麽帶著果果回來了,這樣成嗎?”

關元鶴卻是呷了一口茶,道:“不回來,難道還留了孩子在那裏丟人現眼?咱們便是也跪下也是不頂用的,這事且讓人家商量下,好好想想,至於最終……卻不在意果果和咱們,到底這事兒的結兒是在……”

關元鶴說著瞧了眼錢惜卓如今住的書軒院,慧安聽著有道理便隻歎了一聲,關元鶴便放下了茶盞,道:“叫果果跪宗祠去,靖北侯府一日不原諒,她便跪上一日,吩咐下去哪個膽大的奴才敢給她送吃的,直接攆出府去。”

慧安聞言眼珠子一轉便搖頭笑著去了,待到晚上,關元鶴躺在美人榻上手中拿著本書卻是半響都沒翻動一頁,慧安坐在**擺弄他新得的幾樣物件,眼見他目光不停去瞧外頭,卻又不好意思主動開口詢問,便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見關元鶴看過來,又忙收斂了笑意,道:“你放心,遠哥兒早便偷偷搜羅了果果最愛吃的東福樓點心送了過去。”

關元鶴聞言卻沒吭聲,半響才道:“那小子就沒個動靜?”

慧安自知他說的是錢惜卓,便道:“這我可就不知道了。”

關元鶴便沉了臉,冷哼一聲,“我看果果這眼光真……”

他話尚未說完,冰心便挑了簾子過來,卻是俯身稟道:“小姑爺將才叫人準備了車子,打側門瞧瞧出府去了。”

慧安聞言笑了,關元鶴卻是將手中執著的書一扔,哈哈地道:“咱閨女還是有些眼光的,這小子倒也算不錯。”

聲音剛落,他已在**坐下,鐵臂一伸便將慧安手中把玩的碧玉麒麟扔到了床腳,一個翻滾將慧安壓在了身下,輕輕咬著她的唇,笑道:“夜了,該安歇了……”

下午時兩人私纏的記憶湧上心頭,慧安臉一紅,輕嗔他一眼,“果果還在祠堂跪著呢,你不惦記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含糊的話語,思念如火,渴之若狂,如今美味盡在身下,關元鶴卻是失了耐性匆匆解開衣衫,腰一沉頂了進去,外頭的夜卻還長著呢。

此時的靖北侯府卻注定是不安寧的,早在下午關元鶴領著果果來後,府中幾位主子便陷入了矛盾中。

上房,新雅穿著一身半舊的寶藍繡海棠的常服躺在榻上,麵容卻未被這亮色的衣衫襯出光澤來,反倒顯得有些容色沉黯,她的眼眶微紅,顯是剛哭過,神情顯得有些忐忑。

錢若卿親自倒了一杯水,行至榻前捧給她,哄著她用了些,這才將人攬在懷中勸道:“瞧你,前兩日隻念著卓哥兒的病,日日的哭,這兩天眼瞧著卓哥兒好些,如今卻又想不開了。”

新雅聞言便道:“不是我想不開,在西藩,男子入贅本也算不得什麽,我隻是替卓哥兒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