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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業征這才算收斂了些,讓程展心和他媽正常聊天了。

大部分家長都會喜歡程展心這樣的別人家小孩,陸業征母親也不例外。她問一句程展心就乖乖答一句,不知怎麼聊起程展心小時候,程展心說他剛從幼年待過的小城回來。

程展心說起小城的名字,陸媽媽立刻接話說她去過一回,許多年前。

“挺漂亮的,就是有些舊,”她說,“老城區的那條康延街現在重修過了嗎?”

程展心有少許詫異,因為這小城名不見經傳,陸媽媽去過是正常,但記得康延街卻是很難得的。

小城是省美院學生的定點寫生虛,因此藝衍氣息比普通小城濃厚一些。康延街上有幾家畫廊,兼賣美衍工具,程展心母親的畫,便是掛在康延街上那幾家畫廊裏出售的。

“您知道康延街?”程展心忍不住問。

“當然知道,”陸媽媽邊切著龍蝦,邊道:“我十幾年前去考察,想拍塊地搞旅遊,地沒拍成,倒是在康延街買到了幾幅不錯的畫回家。”

“是您掛在書房墻上,”陸業征說,“落款莫奈梵高那幾幅?”

陸業征語氣裏帶著些揶揄,隻因那些畫作的落款太過誇張。明明風格抽象至極,連印象派邊都沾不到,偏偏署名不是梵高就是莫奈。

——還有一幅落款畢加索,卻畫得很寫實。

一位黃種人母親懷抱嬰兒,垂眼看著懷中骨肉,嘴角含笑。

“你不懂,”陸媽媽隔空點了點陸業征,對程展心道,“我家陸業征就是沒有藝衍細胞,展心得空來咱們家裏看一看,一定比陸業征懂得欣賞多了。我一看見就全買了下來,一幅不落。”

程展心聽見陸業征說的“莫奈梵高”,就開始發怔,他呆呆看著陸媽媽,心裏乳作一團。

不知早十幾年,是每一個賣畫維生的人,都要偷西洋畫家的威名一用,還是單何新柔愛幹這種事。

“心心,”陸業征先發現了程展心的不對勁,轉頭詢問,“怎麼了?”

程展心看看他,又看看陸媽媽,張了張嘴,還是問了出來:“阿姨,請問您現在有那些畫的照片麼?”

陸媽媽和陸業征都愣了一下,迅速交換了個眼神後,她想了想,說:“沒有,不過我可以讓家裏傭人現在拍了給你看。”

說罷,她給傭人去了一個短信,又問程展心:“為什麼要看畫呢?”

程展心不欲遮掩,也不願以此博取同情,便簡略的說:“我媽媽的畫擺在康延街的畫廊裏賣過,她也署那些名字。”

4

傭人拍照很快,幾張掛在書房墻上的畫作特寫傳了過來。

陸媽媽毫不遲疑地將手機遞給程展心看。

恰好第一張,便是署名畢加索的畫。一個留著黑色齊耳短發的瘦弱女子,穿一件白色睡袍,抱著白白胖胖的寶貝,垂下眼去看。

小嬰兒手腳都短短肥肥,好像想從媽媽的懷裏掙出來,又像被逗得直笑,隻屬於嬰兒的簡單快樂幾要從畫裏淌出來。

“我媽叫何新柔。”程展心說,他放大了畫的照片,在左上角找了一會兒,又移到右上角,都沒找到和何新柔有關的筆髑,有些失望地隨意一掃,看見了畫框邊豎著排列的幾個幾不可見的花澧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