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沈止出手沒留情,衛適之痛得喘不過氣,呼吸停滯了會兒,才捂著被打的地方勉強直起腰,卻哈哈笑了起來:“沈靜鶴,你真是……”

真是什麼,他沒說出來。沈止就站在他麵前,嫻靜優雅,麵容和善,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

不過他現在卻覺得,自己恐怕一輩子都跨不過這幾尺的距離了。

沈止閑閑看著他:“衛僉事若是無事,本官便先走一步。”

他也沒等衛適之說話,往巷口走去,才走了兩步,又聽衛適之開了口:“……你放心,你們的事,我不會向任何人抖落半字。”

沈止停下腳步,衛適之還在說話:“我不想讓自己喜歡的人受災。”

沈止想了許久,不知該如何作答,隻好側頭道了聲“多謝”。衛適之站在陰影處,聲音低低的:“沈靜鶴,你討厭我嗎?”

討厭……自然討厭過。

沈止心裏想著,微微一笑:“不討厭了。”

***

正值七月,烈日炎炎。

行軍途中總是安靜的,隊列中除了腳步聲和兵器擦碰的輕微哢嚓聲,再沒其他聲音。

沈止在馬車裏晃來晃去,晃出些睡意。

倒不是他嬌氣,也不是薑珩刻意優待,而是眾人都擔心他文質彬彬的,坐馬兒會散了架,便有人主動找來馬車讓他上去。

大家如此善意,也是因為他爹是兵部尚書,沈唯風在成為一個文官前,也曾是帶兵打仗過的,頗有聲望。

薑珩順水推舟,說了幾句,沈止不好拒絕大家的好意,隻好上去了——其實臨時找來的馬車坐著還不如騎馬,又悶又晃的。

沈止琢磨著怎麼把這馬車折騰散架了,好出去騎馬,甩甩頭去了點睡意,偷偷掀開條簾子縫,瞇了瞇眼,就看到日光下薑珩筆直的背脊。

他穿著軟甲,勾勒出修長的腰身,隻是看著背部,都覺得是種享受。沈止托腮,笑瞇瞇地看了會兒,薑珩忽然扭頭看過來,他不知自己怎麼想的,立刻放下簾子,莫名有點心虛。

薑珩大概……沒註意到他吧。

沈止在心裏念叨的同時,薑珩無言地收回目光,同副將低語幾句,驅策著馬兒走到馬車旁,翻身輕輕鬆鬆跳上馬車,掀開簾子直接走進去。

昭王殿下那點不可言說的小心思立刻被垂下的簾子全部擋住了。

駕車的流羽遲疑了一下,確定沒傳出什麼奇怪的聲音,趕車的速度慢了點。過了不知多久,一臉正氣沒什麼表情的昭王殿下鉆出了馬車,不知想到什麼,神色略帶安撫,回頭說了兩句話,才上馬重新到了隊列前頭。

流羽耳力不錯,分明聽到薑珩一句話是“想看就光明正大點看”,另一句是“累了吧,先睡會兒”。

裏頭的沈止裝死不給回應。

結果沈止晚上才出來,此時天色已暗,士兵們準備休息,流羽扭頭看了眼沈止,即使他握拳抵著唇刻意掩飾著什麼,流羽還是很要命地看到他的嘴唇微腫起來了。

……還有頸側他自個兒都沒註意到的紅痕。

流羽僵了僵,思考著該不該提醒沈止,又要如何提醒他,薑珩卻過來了。

馬車特意停靠在比較安靜的地方,薑珩把幹糧遞給沈止,順便撚起他的一縷長發,放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明明隻是一縷沒有感覺的頭發,沈止卻覺得心頭又癢又麻,麻癢得他差點心猿意馬,隻得幹咳一聲,假裝正經,同薑珩找了個地方坐下,邊嚼著幹糧邊問:“還有多久才到?”

薑珩看他嚼得辛苦,遞給他水,道:“大概小半個月。累嗎?”

沈止接過喝了口,笑瞇瞇道:“還好,第一次離京這麼遠,還有點新奇。”

“抱歉。”薑珩低聲道,“我不想再同你分開,擅自把你拉進來了。”

“說這個做什麼?我也不想同你分開。”沈止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背,立刻就明白什麼叫打蛇上棍。

薑珩反握住他的手,挑起一邊嘴角,笑意微微:“靜鶴,明日是你的生辰。”

沈止差點忘了這茬,楞了楞,笑道:“又要比你老一歲了。”

薑珩道:“你也隻比我大一歲。”

沈止睨他:“平時沖我撒嬌,弄得比我小十幾歲似的。”

“……撒嬌?”薑珩皺眉,顯然不信自己會做那種事。

沈止把幹糧嚼完了,眨眨眼睛,板起臉,裝作麵無表情,湊到薑珩耳邊,收起平日帶笑的聲調,淡聲道:“尋玉,不要離開。我想要你。”

薑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