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沒注意他在幹什麽,打開飯盒坐到桌邊吃飯,邊吃邊看手機。技術部通過與信息公司的協調, 鎖定了亮仔的IP地址, 在鄰省。重案組那邊已經派人過去協同當地同僚實施抓捕,最遲明晚能把人帶回來。

他吃飯很快,辦案子時養成的習慣。也就十分鍾,飯盒裏的魚香肉絲和米飯便見了底。收拾好飯盒,他正欲端出去扔了,卻被一直沉默著的唐喆學叫住:“組長,你今天不是去見紀委的人吧?”

林冬一愣, 鏡片後的眼睛裏閃爍出些許的心虛。唐喆學把剛從林冬外套兜裏抖出來的紙條放到他桌上,無奈地歎了口氣。那是張停車票,人民醫院的,停車時間從林冬離開莊羽的病房後半小時,到他給唐喆學回電話。

見林冬不說話,唐喆學壓著脾氣問:“將近七個小時,你去幹嘛了?手機也不開機?”

特意等林冬吃完飯他才問,這幾分鍾憋得喘氣都費勁。

被質問的人依舊沉默。借著台燈的光線,唐喆學注意到他的臉色略顯蒼白,眼底的黑眼圈甚至比他們初遇時更重。略加思考,他把飯盒從林冬手中抽走扔到垃圾桶裏,然後伸手拽住林冬的胳膊,慢慢將衣袖擼了上去。

林冬皺眉抽手,卻掙不開唐喆學的禁錮。很快,臂彎處泛青的針眼赫然落入唐喆學的視野。他肩頭微微一震,抬手扣住林冬的臉側,感覺掌下一片冰涼。

“你去獻血了?”唐喆學既生氣又心疼,可不管林冬瞞著他做了什麽,眼下都不是發火的時候,“為什麽?給誰?”

“……齊昊的母親今天做肝移植手術,我跟她血型相同,怕她術中大出血就跟醫生打了招呼,她做手術前,通知我。肝源難找,手術是臨時加的,主治醫生通知我也通知的很倉促。”終於抽回了手臂,林冬倉促擼下袖子,垂手撐住桌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但當時你要去提人,還是有前科的犯人,我不能讓你分心。”

太陽穴突突直跳,唐喆學閉了閉眼,扣住林冬的肩把人摁到行軍床上坐下,屈膝半跪,眼神複雜地望著他:“手術順利麽?”

點點頭,林冬下意識地扣住留下針眼的位置:“我的血沒用上,我把獻血證給她妹妹留下了,如果以後還有需要,可以憑那張證免費用四百。”

“四百?”唐喆學苦笑搖頭,“她要是用四千你是不是也得給?”

林冬辯解道:“醫院不會抽那麽——”

“那要是肝髒匹配你是不是還要捐肝?”唐喆學促生打斷他,肩膀胸腔上下起伏,酸澀苦楚溢滿口腔,“你欠她的,欠齊昊的,你想用命去補償!我能理解,但是林冬!你做任何決定之前先想想我行麽?跟我商量一下行麽?就算不商量,我總有知情權吧?啊?還是說,我對你來說就是個擺設!連這麽點兒權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