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百裏南,他不是仁君。
不是!
“院正,煩請把你知道的一切,先告訴本宮。”
她望向張仲,這個人,她若猜得沒錯,和她母親,亦有著淵源。
旋龍洞溺水的記憶裏,是張仲救起了她,那麼,母親手劄裏,除了關於父親的隻字片語之外,別外兩個‘他’,是否其中一個就是張仲呢?
他畢竟是神醫,不是嗎?
所以,倘是他替母親接生了她,倒是符合母親手劄裏寫的。
這也說明,他對她,應該一直以來,都善意,從幼時,他替她診出過敏的原因,以及開了方子為她調理身子,都可見一斑。
所以,張仲的這番話,該僅是帶到意思,卻不會勉強於她。
甚至,她想知道軒轅聿究竟如何,直接問張仲,反是比從別人口裏知道,要來得快。
果然
“皇上率十萬大軍與夜帝在漠野一戰,本擬將夜帝軍隊迂回引至牡勒山,利用山脈地形,各個擊破。未料,方才有哨兵傳回戰報,夜軍的人數遠不止十萬,似有雙倍於我軍之士兵。而我軍有一半為斟兵,軍心不合,死傷無數,皇上也於殲滅戰中,禦駕不知包蹤,眼下,軍心大乳。幸而因著夜色漸起,不利交戰,夜軍撤回山下將整座山團團圍起,但,我軍反被困於山上。”
“不知所蹤,還是知了所蹤,卻是忌諱的說呢?”
夕顏咄咄問出這句話,張仲的神色,早告訴了她答案,隻是,她仍是要他確切說出來罷了。
“娘娘——”張仲欲言又止,道:“有兵士看到皇上最後和夜帝於其中一山頭交戰,接著,便再不見皇上蹤影,現在,全軍將士正連夜往山頭搜尋。”
“本宮知道了。”
軒轅聿是想要這一役速戰速決吧。
畢竟,此戰的先機,巽軍已失去。
洛水的兵敗,便得驃騎將軍不僅需率十萬大軍去解,更間接會讓軍心惶惶。
所以,軒轅聿才會冒然和百裏南正麵交戰。
先前那一役,鐵朱砂射入背內,該是隔著一希距離,兵器無法近身,才會以這類武器相搏。
然,現在呢?
昨晚的噩夢,猶在眼前。
他答應過她,不會心軟的。
為什麼,還如此呢?
“院正是真不止精通醫衍。”她隻說了這句,復問,“城中副將還有誰?”
張仲知道她必是有所洞察,一名院正,怎會對軍報知道得這般清楚?
除非,是他有心去留意。或是說,軒轅聿準他去留意。
是的,軒轅聿戰前的那晚,除了喚他至書房,服了加倍的藥控住對戰時可能發生的毒性之外,亦給了他令牌,準他隨時能察悉軍報,一旦有什麼萬一,就速讓李公公帶夕顏離開。
本來,他是不打算出麵的,隻讓李公公傳個意思,但,李公公果然是認死理的人,不肯將未得定論的軍報說出去,而眼下形式嚴峻,掩飾下去,僅會適得其反。
“驃騎、建武將軍已往洛水應戰,目前城裏,隻有墨賜將軍一人,是以,皇上才擔心娘娘,望娘娘不要辜負皇上的安排。”
“守城的軍士應該也隻有十萬不到了吧?”夕顏再問了一句。
“是。”
才十萬。
軒轅聿,這一戰,分明是不成功,便成仁。
可,她不會放棄的。
她相信,一切總歸會有轉圜。
然,眼下,趁著夜色,兩軍於牡勒山對峙,趁著夜色,百裏南既然勤用了大半南麵的兵力應戰。
難道,真同樣視漠野為最後一搏嗎?
但,依百裏南的用兵詭變的策謀,南麵的兵力,會不會,遠不止三十萬呢?
或者說,洛水的二十萬夜軍,在十八日生擒雲將軍之後,有部分借著水路往杭京,那麼,至多還有兩日的時間即抵達杭京附近,加上,夜帝杭京附近剩下的兵力,總共有三十萬之多。
可,杭京城內卻僅有十萬不到的駐兵。若真如此,不啻將迎接三倍於自己的兵力。
而趕赴洛水驃騎將軍哪怕察覺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再返回時,其中又要隔了三日的時間。
並且,更為嚴重嚴峻的是,如今城內,等於是群龍無首。
三日,對於一鼓作氣,不計後果的攻城,卻是夠了。
杭京之於洛水,明顯是更為重要的邊陲要城,直接關係到巽國的南大門鑰匙。、她驚出一身冷汗,臉色微變間,隻往城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