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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快速回到東暖閣,伍子昂把皇上放到炕上。秦歌的理智在進到東暖閣後就全部返了回來。剛坐定,他就不悅地問:「梁王,你為何會在這裏?」接著,他抬眼看了跟著進來的樊梓等人一眼,他們立刻躬身退了出去,心裏嘀咕:皇上這回不是要降罪梁王了吧。

溫桂心裏清楚皇上這句話是何意,他示意屋內的三名太監退下,他也悄悄退下,命人去拿白酒,他則守在門口,不讓人打擾皇上。

屋內一下子空蕩了許多,伍子昂抬頭,皇上的臉上依然帶著怒氣,不過卻沒有了剛才質問他時的威儀。雖不知皇上因何時生氣,但憑著他多年來與皇上朝夕相處的瞭解,他毫不慌張地說:「皇上,您先讓臣給您搓搓手腳,搓完了,皇上再治臣的罪也不遲。」

溫桂這時進來了,抬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白酒和一個空碗,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把托盤放到桌上後,他就聽梁王說:「溫公公,這裏交給我吧。」溫桂沒有推辭,低著頭退下了。退到屋外,他揮退了屋內的其他幾位太監,獨自守在門外,嘴角是一抹寬心的笑。

端起那碗薑湯,伍子昂雙手遞到皇上跟前,他半跪在地上,臉上的笑帶著討好。秦歌依然有些不悅,之前的憤怒變成了對這人的怨懟,不伸手。

「皇上,若臣惹了皇上生氣,皇上盡管責罰便是,可皇上不能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皇上,喝了這碗薑湯,小心受了風寒。」

皇上是在生自己的氣吧。伍子昂的胸口痠痛了一下,皇上難道不願看到他回來嗎?還是說真如三弟說的那樣,皇上,已經不再需要他。伍子昂的臉上不受控的閃過一抹難過,盡管早已做好了準備,可事情真到了這一步,他心中卻是無盡的悲哀。

秦歌伸出手,接過碗,伍子昂的難過看在他的眼中卻讓他有種莫名的舒坦。想到自己日日受相思之苦的折磨,這人卻要即將迎娶如花美眷,樂不可支,他就恨不得把他召回京,綁在宮中。現在這人為了他而難過,心中的「怨恨」有了一點點平衡。

見皇上喝薑湯了,伍子昂鬆了口氣。不敢再耽擱,他把酒倒在那個空碗裏,取了打火石點著,然後左腿跪在地上,右腿屈起,捧了皇上的左腿,脫了鞋襪,沾著燒酒給皇上搓腳。當襪子被拖了之後,秦歌的腳下意識地向後縮,「他」的手好燙,燙進了他的心裏。

輕輕按住皇上後退的腳,伍子昂怎麼也笑不出來了。皇上的腳冰的透心涼,若他今日沒有突然回京,皇上會在外頭凍到何時?會不會把腳凍傷了?想到這裏,他剛才壓下去的怒火又躥了出來。但這人是皇上,他是臣子,就算心裏有多不舒服,他也不能衝他發火。

臉上帶著些微不悅,手上的力道卻極盡輕柔。溫桂似乎有雙穿透眼,在外頭低低道:「皇上,奴才給您拿鞋襪來了。」

「進來吧。」

秦歌小口喝著薑湯,眼睛一直落在伍子昂的臉上。他瘦了,這幾日向高棠運送糧草辛苦他了吧。早就知道他是個喜歡操心的人,說不定雪災發生時,這人就開始操心了。

把幹淨的鞋襪放到炕上,溫桂又低著頭悄聲退了出去,門簾放下之前,他抬眼偷偷瞟了眼跪在地上給皇上搓腳的梁王和一直看著梁王的皇上,然後放下門簾,無聲地嘆了口氣。

左腳搓暖和了,伍子昂給皇上套上襪子和棉軟鞋,接著是右腳。秦歌早已喝完了薑湯,卻沒有放下空碗,目光捨不得離開伍子昂的臉。那隻在他冰涼的,已經凍的沒有知覺的腳上揉搓的溫暖大手,讓他全身都暖和了起來,這薑湯,喝不喝,都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