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們都寵著他他才這麼不用心!」秦歌在桌上敲了下戒尺,就見秦嘉佑的小身子抖了抖。一人快步走到秦嘉佑身後抱起了他,對方慌張的小臉馬上露出放心的笑容:「爹爹!」呼!爹爹終於回來了!
伍子昂捏捏兒子的小鼻子,問:「怎麼了這是?怎麼爹爹才出去轉了一圈子君就惹父皇生氣了?」
秦歌眉毛挑起,不悅地說:「你回來得還真快。」
伍子昂抱著兒子在秦歌身邊坐下,再抽出他手裏的那把戒尺,賠笑臉:「子君還小,對他太嚴厲的話他的膽子會越來越小,今後會變得跟小貓一樣。他還怎麼當皇帝呀?」
秦歌冷怒:「要不是你們各個寵著他我也無需對他嚴厲。太師教他的詞他隻要用心就能背下來,他又不是沒背過比這更長的詞?」
「哈哈。」伍子昂揉揉兒子的頭,慈愛地說,「子君要背的詩詞太多了,偶爾背不下來一首也是正常嘛。」然後他看向兒子,柔聲說:「子君,爹爹給你兩個時辰,你能不能背下來?」
「能!」秦嘉佑對父皇嘟嘟嘴,「父父,孩兒今日一定背下來。」一炷香就夠了,都怪日日昨晚不肯帶他去飛飛,他跟日日生氣所以才忘了背詞。
「叫父皇。」秦歌還是冷著臉。
秦嘉佑又嘟嘟嘴:「父父,爹爹,一樣。孩兒喜歡父父。」
「哈哈。」伍子昂重重親了口兒子,然後把兒子交給閻日,「帶皇上去背詞吧。」
「是。」閻日握著皇上的手心裏全是冷汗。
「父父、爹爹,孩兒一會兒就回來。」向父皇爹爹保證,秦嘉佑被閻日抱走了。兒子一走,伍子昂馬上湊過去問:「怎麼了?」
秦歌別過臉。伍子昂轉過去,秦歌又別到一旁。
「怎麼了?生我氣了?」伍子昂摟住秦歌,不讓他避開。
秦歌忍不住怒道:「你當初是怎麼和我說的?你說你管朝廷,我管兒子。可是每一次我要責罰他的時候你都攔著!」
伍子昂笑了,在秦歌的嘴角落下一吻,說:「那是你好不容易給我生下來的子君,我捨不得呀。不過不是我說,你對子君太嚴厲了,我記得先皇對你可沒這麼嚴厲。你看現在,你一發火子君就嚇得哆嗦,這樣怎麼行?到時候他真就變成小貓了,還怎麼當皇帝?」
「難道就像你這樣寵著他、慣著他?」秦歌的臉更冷了。
伍子昂趕緊安撫地給他順氣,繼續賠笑臉:「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說你不要動不動就拿戒尺。你要罰就罰他練字嘛。」
「哼!」秦歌狠狠捏了下伍子昂和兒子一模一樣的鼻子,「我的戒尺一次都沒機會用!」
「嘿嘿,我知道你其實也是心疼兒子,哎呦!」被擰了耳朵的伍子昂不敢求饒,隻是一個勁地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潑皮!」從伍子昂身上下來,秦歌生氣地回房,「你們父子兩人一個比一個潑皮!」
「秦歌秦歌,」伍子昂追過去,摟住秦歌的腰,「你不要生氣,你罰我好了,我讓你罰,要不要去床上我脫了褲子你打我屁股?」
「你這個潑皮!」給了伍子昂一枴子,秦歌臉微紅地進屋了,當然,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笑看著太皇和王爺進屋了,溫桂和申木吐了口氣,王爺回來的可真及時。
小皇帝的寢宮內,剛剛還嚇得直哆嗦的秦嘉佑騎在閻日的脖子上大聲背著太師昨天讓他背的那首很長的詩。其實他背得差不多了,隻是若背錯了父皇會罰他抄十遍,他不喜歡寫字,不如就說沒有背下來好了,反正父皇不會真正打他,而且爹爹和日日會護著他。
「日日。」
在屋子裏慢走的閻日停了下來。
「背好了。」
閻日把皇上從脖子上抱下來:「奴才帶皇上去見太皇。」
「不要不要。」秦嘉佑摟著閻日的脖子嘟嘟嘴,「爹爹說兩個時辰,兩個。」他還伸出兩根手指,意思是他的時間還有很多,不急著去。
閻日靦腆地笑笑,問:「皇上想做什麼?」雖然因為常常會笑的原因臉部已經習慣了笑這個表情,不過看上去仍是十分靦腆,而且常年蒼白的臉仍是蒼白。
秦嘉佑轉轉眼珠子,想了想說:「飛飛。」
閻日頓時為難了:「太皇會發現的。」
秦嘉佑湊到閻日耳邊嘀咕:「爹爹在,父父不會看見。日日,飛飛。」
閻日最難拒絕小皇上的要求,咬咬牙:「好。」
「日日日日日日──」小皇帝高興極了。
閻日抱著秦嘉佑出了屋,示意左右,然後走到院子裏,突然快跑幾步,腳下一個用力,就抱著小皇帝飛到了樹上。秦嘉佑捂著嘴,樂得眼睛都眯成條縫了。就這樣,在秦歌的眼皮子底下,在諸多人的隱瞞中,閻日抱著小皇上在仁心堂的樹上、屋頂飛了一個多時辰。
兩個時辰剛過,閻日就抱著樂的臉都紅了的小皇帝來到了太皇的寢宮外。秦嘉佑腳一落地,馬上收起臉上的笑,低下頭,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當屋內傳來父皇讓他進去的聲音後,他抖抖雙肩,嘟嘟嘴,晚上還要繼續飛飛。
秦嘉佑小皇帝一直一直都以為自己幸福的「傀儡」生活起碼能過個二十年。可他哪裏想到他的幸福生活隻過了十年。廣豐十年正月十五,攝政王伍子昂在朝議時下旨,把朝政交還給皇上,由內閣輔政。不顧寶座上他兒子被嚇白了的臉,伍子昂走下他的銀座,在大殿上對他的兒子說:「王父有一事懇請皇上能夠成全。」
「爹……」秦嘉佑才不管這聲叫合不合適,他不要親政親政親政親政親政親政……日日救他日日救他日日救他……
不理會兒子眼中的祈求,伍子昂揚聲說:「懇請皇上下旨,封我為太皇的皇後。」
「嘩!!」包括伍子昂的所有親信在內的文武百官頭上的帽子全部被這句話給震飛了,朝堂立刻變成了菜場,炸開了鍋。
「攝政王三思!」
「攝政王和太皇?我,我要暈了……」
「攝政王您不能丟下臣等不管啊……」
「攝政王……」
「爹?」秦嘉佑也愣了,不過驚愣過後是更加的焦慮。他不要親政親政親政親政親政親政……日日救他日日救他日日救他……
「王父主意已定。」伍子昂也不管兒子同不同意,大聲宣佈:「從今日起,本王不再是攝政王,而是太皇的皇後。這是本王一早就答應太皇的。皇上雖年幼,但已能夠主持天下,本王可以安心地交權做我的皇後去了。」
轉身,灑脫地揮揮手,伍子昂毫不留戀地離開了朝堂,直奔秦歌的住處。
「爹!你太過分了!你起碼該提前跟我打聲招呼吧!」秦嘉佑毫無帝王形象地追了出去,隻想著他的美好日子到頭了。
朝堂亂了,這消息如長了翅膀般飛了出去,飛到了林甲子的府上。聽到這件事後,老太師的手抖了抖,氣的,最終憋出兩個字:「胡鬧!」然後就專心做他的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