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亥時二刻了。」
茹貴妃的手明顯地一顫。她不動聲色地深吸了一口氣,走出佛堂,對守在外麵的太監說:「本宮要去看看太子。他現在越來越頑劣了,別讓他又像昨日那樣天快亮了才去睡。」
「是。」
茹貴妃帶著侍衛侍從前往太子宮。
※※※
皇帝的寢宮,嘉政帝懷抱愛妃閉目養神,眉目間仍帶著幾分惱怒。
琴妃輕揉嘉政帝的眉心,嬌滴滴地說:「皇上,您好幾日都沒好好歇息了,今晚早些歇下吧。」
「朕哪有心思睡覺。」嘉政帝睜開眼睛,恨恨道。
這時,外頭傳來守值太監的聲音:「稟報皇上,張大人和孫大人求見皇上,說有要事稟奏。」
「瞧,又有事來了。這些煩人的傢夥就不能讓朕安生安生,都是些廢物!」嘉政帝放開美人,走出臥房。
張忠和孫季禹躬身低頭進來了,身後還跟著伊重人。三人一進來,守值太監就退了出去,還關上了門。
三人跪在地上,嘉政帝多看了伊重人一眼,冷聲問:「有何要事稟報?是越王打過來了,還是『天神教』又攻下幾座城池了?」
孫季禹瞟了張忠一眼,他完全是被張忠喊來的。張忠隻說他得到了一條秘密的消息,卻沒有告知是什麼秘密消息,說到了皇上麵前再講。孫季禹有點不高興,有什麼事還怕他得了先機不成?
張忠低著頭說:「皇上,奴才查到越王世子在哪裏了。」
「什麼?!」
嘉政帝放開了懷裏的女人,孫季禹也大驚。
「在哪裏!」嘉政帝激動極了。抓到越王世子,他手裏要挾越王的籌碼就又多了一個!而且是相當重要的籌碼!
張忠抬頭,麵帶猶豫地說:「越王世子藏身之處……可能是皇上都沒法派人去抓的地方,奴才不敢直接說,奴才隻能悄悄告訴皇上。」
「朕都沒法派人去抓的地方?難道是天上不成?你過來。」嘉政帝朝張忠勾勾手指,他倒要聽聽什麼地方有這麼大的能耐。
張忠馬上站起來走過去,孫季禹的眼裏閃過殺意。張忠這廝是打算獨吞嗎?!
琴妃閃到了一旁,張忠來到皇上跟前湊過去,在皇上耳邊低聲說:「奴才查到,世子在……」
就在這時,張忠突然從袖子裏摸出一把匕首,照著嘉政帝的腰側就捅了過去,另一手用力摀住了嘉政帝的口鼻。
嘉政帝雙眼大睜,不敢置信地瞪著張忠,你竟敢!
「啊——!」琴妃驚叫。
孫季禹愣了一下,跳起來就要喊人。下一刻,他隻覺脖子一涼,自己的視線以詭異的角度變化,他最後看到的是一片血霧。
「砰!」
寢宮的門突然被人撞開,殺了孫季禹的伊重人迅速把軟劍纏回了腰上,驚慌地大喊:「皇上!」
一群宮內侍衛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寢宮裏,還捂著嘉政帝口鼻、沒拔出匕首的張忠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重人?
「啊——!」領著太子的茹貴妃發出一聲尖叫,塗著蔻丹的手指指著呆愣在那裏的張忠大喊:「皇上——!有人行刺皇上——!」接著,她看到了腦袋分家的另一人的屍體,險些暈厥,「爹——!」
伊重人飛身至張忠麵前一腳踹開他,張忠慘叫一聲癱倒在地上。伊重人扶住皇上,暗中把那把匕首又向嘉政帝的腰側用力捅了進去,還一邊大喊:「皇上!叫禦醫!快叫禦醫!」
嘉政帝瞪著伊重人,身體抽搐了幾下,不甘地嚥了氣。
「張忠!你竟敢行刺皇上!」
茹貴妃的尖叫刺穿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張忠竟然在皇帝寢宮刺殺皇上,侍衛們嚇死了,不作他想地立刻衝上去把被伊重人重傷的張忠斬成了碎塊。
嘉政帝的眼睛還在瞪著,死不瞑目,汩汩的血水從他的腰側湧出。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死?為何張忠敢殺他?而這個問題,他要到地府裏慢慢去想了。
※※※
一夜之間,嘉政帝橫死,孫季禹橫死,張忠橫死。
若不是帶著太子來看望皇上的茹貴妃來得及時,恐怕這天下就要變成張忠的了。嘉政帝寢宮的護衛在張忠到來之前全部換成了張忠的人,因此他才能帶著匕首進入帝王寢宮,但孫季禹是怎麼死的?卻異常的古怪。
張忠行刺皇上,不僅茹貴妃看到了,就連小太子都親眼看到了,鐵證。而孫季禹被人削掉了腦袋,除了在場的伊重人,誰還能有這個能耐?
伊重人給出了解釋。張忠誣告孫季禹暗中勾結越王,還拿出了孫季禹寫給越王的信。皇上大怒,命令他當場斬殺了孫季禹,而張忠以此事為由得以靠近皇上,後麵的事就是茹貴妃看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