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又回去跟那兩個侍衛交涉,冷聲道:“你們豫王也已經答應了讓我來查,不信你們大可以去問。”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繼續麵不改色道:“我們要見手諭行事。”
“一群狗雜碎——”鄭暘忍無可忍,終於還是沖了上去。
不消一會兒就被人從興慶宮門前的石階上踹了下來。
想他英國公府的小世子以前在京城都是橫著走,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顧不上被摔疼的胳膊腿兒,站起來又要往上沖。
等到蘇岑好不容易把人攔下來,暮鼓已經響起,宵禁時辰已至。
鄭暘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那現在豈不是去找那老東西要手諭都沒用了?”
再看蘇岑臉色也已經黑下來了,“打狗看主人,你跟兩條狗較勁有什麼用?”
鄭暘咬了咬唇,氣餒道:“那現在怎麼辦?”
蘇岑又看了一眼兩扇繄閉的大門,也隻能無奈道:“先這樣吧,明日再做打算。”
望月將至,月色清皎,李釋從勤政務本樓出來,踏著月光慢慢往寢宮方向而去。
難得沒了朝中那些煩心事,沒了批不完的奏章,他一覺從午後睡到入夜,若不是夜風乍起,說不定還能一直睡下去。
整個興慶宮都靜悄悄的,隻一串輕緩的腳步聲趿趿而來,途徑大門,那腳步停了停,回頭望去。
一翰明月當空,孤零零掛在門樓之上,月光一籠寒紗似的傾泄而下,他竟不自覺地伸手,想要握一握那抹月光。
蘇岑坐在馬車上遠遠看著興慶宮的大門,鄭暘已經抱著一件錦裘睡著了,照理說他一路奔波,這會兒應該比鄭暘睡的還死,可他卻一時間睡意全無,看著那兩扇門思緒萬千。
他以為宿州一麵就是永別,從此一切都可以回歸正軌,李釋繼續做他的攝政親王,他在有他澤蔽的疆土之下繼續過自己的小日子,自此兩廂不問,相忘於江湖。
可是造化弄人,一聽到那個名字,他第一時間還是乳了方寸。
如今他跨越千山萬水回來了,卻被一扇門攔住了去路。
那門裏的,是他的理想和追隨,是他的期許和全部,既然他又一次回來了,就一定不會再輕易錯手。
第一縷晨光破曉而出,蘇岑整頓精神,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見不遠虛迎麵來了一隊人。
為首的是張君。
一年不見,張大人那肚子又圓了一圈,來到近前看著蘇岑沉默了半晌,最後也隻是在蘇岑肩上拍了拍,輕聲道:“回來就好。”
回頭一指身後帶著的人,“大理寺上上下下還是聽你號令。”
感謝的話說來都是虛的,蘇岑沖人認真點了點頭。自他入仕以來,張君一直都算是他的良師益友,雖然平時喜歡劃水打太極,但在大是大非麵前拎得起,關鍵時候從來不撂挑子。
蘇岑看了看剛從馬車上下來的鄭暘,問道:“封兄什麼時辰下葬?”
“巳時吧,”鄭暘打著哈欠道,“太早了人不齊,天寒地凍的也不方便。”
蘇岑點點頭,回頭沖張君道:“那在此之前,我想先去看看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