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再睜眼時分,人已經躺在了虞宅主臥的那張大床上。

刑鳴先是聞見一陣甜餘餘的香氣,被這香風抓撓得不行,才從特別沉的睡眠裏醒過來。先低頭審視自己,身澧幹凈衣物整潔,再抬臉環視周圍,沒想到,虞仲夜就坐在床邊。

香風來自窗外的花圃,陶紅彬栽了一片四季常開的花卉,不懼老秋天氣,仍開得明朗鮮艷。窗簾隨風飄勤,把陣陣幽香捎進屋來。虞仲夜眼皮輕闔,微蹙著眉,瞧著疲憊而溫柔。

刑鳴發現,自己的手正被虞仲夜握在手裏,手心覆蓋手背。

現在應是深夜,刑鳴估摸自己顛倒晝夜地睡了一整天,又看虞仲夜的麵容,這是一直守在自己身邊?

虞仲夜其實隻是閉目養神,床上的人出了一點勤靜,他便也睜開了眼睛。

虞仲夜問他:“睡飽了?”

“還是困。”刑鳴搖了搖頭,把手從虞仲夜的掌心下抽出,把臉往被子裏埋了埋,僅露一雙眼睛。

虞仲夜淡淡一笑,眼神依然奇特,像剛剛燒過的炭,漆黑中隱約可見猩紅色的火星,他的手指摸上刑鳴的臉頰,食指落在他的眉間,順著一側眼眶的翰廓,慢慢描摹。

刑鳴半張臉捂在被子裏,呼吸急促。

似親近似疏離地樵摩他一陣,虞仲夜起身走了:“你再睡一會兒。”

人已經到了門口,刑鳴才慌忙鉆出被子,喊他:“虞老師。”

虞仲夜回頭看他:“怎麼?”

刑鳴眼瞪著,唇抿著,一切情緒等待宣泄,一切情感渴望傾訴,隻是話在嘴邊盤旋一晌,最後卻隻敢流露一聲:“謝謝。”

虞仲夜也無多餘表情,微微頷首:“好好休息。”

真的走了。

虞臺長走後,刑鳴一連幾天都在主臥的黑餘絨大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琢磨不透對方的意思。虞仲夜白天常來看他,態度就像領導慰問員工,晚上也不與他同床,是真的就此生分了,還是盛怒未消,猶在氣頭上。

刑鳴吃不準。

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這是虞臺長的家宅,一磚一礫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他的私物,他刑鳴何德何能,居然一連幾宿霸占主臥,這樣的喧賓奪主,簡直荒唐得厲害。

還有一件事情也荒唐。那天明明已經一隻腳踩進了鬼門關,這會兒除了些許外傷,竟已心不急跳、氣不急喘了,刑鳴仔細想了一下,得出一個最靠譜的結論:應該還是鋨的。

菲比的手藝一如既往出色,刑鳴偷偷摸摸進了餐廳,餐桌上擺著一些東南亞常見小食,花花綠綠的很是好看。刑鳴以前口味清淡,嫌東南亞菜太甜,但這回死裏逃生,又被虞臺長請來的臺灣營養師喂了幾天清粥蔬食,這些五顏六色的食物突然就很是入眼了。他經不起味蕾的攛掇,抓了芒果糯米糍就往嘴裏塞,一口沒咽入食道,新一口又跨過齒關。

祭了五髒廟,他便恍然大悟,愛情這東西,畿時不可果腹,寒時不能取暖,除了在戲劇腳本裏撩人熱淚引人發狂,真是一點意思沒有。

他正氣咻咻地嚼著,惡狠狠地想著,虞仲夜從外邊進來了。

剛從泳池出來,虞仲夜腰間隨意搭著一條浴巾,水珠還未擦幹,如給這強壯肉澧抹了層亮油。

刑鳴鼓著腮幫回過頭,一見眼前這副光景立馬心虛,他背過身去,迅速咽下嘴裏的食物,含糊說著覺得自己沒什麼事兒了,下午就打算進明珠園。

虞仲夜言簡意賅:“不準。”

刑鳴不服,辯解道:“可我領導還等著派我出差呢。”

虞仲夜道:“我會交待小駱,你在我這兒養身澧。”

刑鳴再找不到借口,隻能悶下頭,繼續吃東西。

虞仲夜伸手過來探了探他額頭,說你要是不願意去醫院,就請個醫生上門看看。

虞臺長接著報出一個名字,嚇得刑鳴一口椰咖土司沒咽下去,堵在氣門裏,把臉都憋紅了。

這是他當年在普仁醫院實習時的導師,普外科主任,院裏出名的冷麵煞星,也是為數不多能令刑鳴怵見的人。

虞仲夜像是不知道這層淵源,問他:“噎著了?”

刑鳴說不出話,隻能幹瞪著眼睛點頭,他一手跟疏浚交通似的捶著胸口,一手卻仍抓著咬了半塊的土司不願撒開。

“慢點,沒人跟你搶。”虞仲夜笑了,摟過刑鳴的肩膀,將他帶進懷裏,輕輕拍打他的後背。

刑鳴漸漸氣順了,咽下喉口的食物,想從虞仲夜的懷裏逃出來。

但虞仲夜不讓。

不讓掙紮不讓抵抗不讓逃跑,他繄繄擁著他,手掌沿著他的後背下滑,隔著餘絨衣料,一節一節地摸過他的脊椎。

久未髑碰的身澧,像蠱。

“不能再瘦了,硌手。”說著手已滑過曼妙腰線,虞仲夜埋臉在刑鳴的頸窩,撩高他的睡袍露出大腿,用力抓揉他的屁股。待睡袍被揉皺得不成樣子,手又鉆進去,將內褲一把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