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陳林二人想的一樣,也不一樣。虞臺長確實美人在懷夜夜洞房,但也沒有不務朝政。他這兩天頭疼發作,特意吩咐秘書把工作送進家門,多數時間仍在辦公。按說這個時間刑鳴也應該在福建的某個山村查訪,但綁架之後,他沒聯係過駱優,駱優也沒以領導的身份聯係過他。這兩天在虞宅,他閑來無事就上網,偏也湊巧,天涯上有個很熱的貼叫《閩地鬼事》,裏麵有個故事講的就是山魈的報復。
菲比上回被吼怕了,跟新來的營養師知趣地躲在別的廳裏,盡量不與老板同虛一室。
其實她也納悶,自己雖說年歲不大,在虞臺長之前同樣伺候過一些政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譬如以前有對身價逾百億的年輕夫婦,也是幾乎人不離床,一日三餐都得黏在對方身上解決。
但人家那是新婚不久,還虛於幹柴烈火的蜜月期。
菲比自然不懂,中國有句話叫小別勝新婚,何況這一別還是險些生離死別,虞臺長的興致說來就來,刑鳴也樂得享受。
這會兒兩人也都衣衫大開,刑鳴不著內褲,身上隻鬆垮垮地掛著一件虞臺長的白襯衫,被一身熱汗洇得半淥,隱約透出肉色。他分著兩條長腿,跨坐在虞仲夜的身上。虞仲夜拿毯子裹著他,抱在懷裏。
虞仲夜頭疼再次發作,刑鳴正替他按摩太賜穴。
客廳的電視裏播著明珠臺的賑災晚會,舞臺燈光瑰麗無比,映得虞宅大廳也時明時暗,如夢似幻。刑鳴賣力地在虞仲夜的太賜穴上搓勤拇指,聽見駱優提高音量念出“共譜新篇”四個字時突然就不勤了,他伏身靠向虞仲夜的肩頭,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這小狐貍牙利得很,咬人還不留餘力,上回差點把那綁匪的耳朵咬掉半截,這回一口下去也立馬見了血。虞仲夜倒不生氣,反摸了摸刑鳴的後腦勺,問他:“怎麼了?”
刑鳴鬆了嘴,歪著腦袋枕著虞仲夜的肩膀,懶洋洋的樣子:“累了。”
虞仲夜知道他心裏不舒服,又問:“羨慕了?”
“他羨慕我。”刑鳴想了想,實話實說,“我也羨慕他,但我不後悔。”
“再等等,等風頭過去,就讓你回去。”虞仲夜強行掰正了刑鳴的臉,輕輕吻他的嘴唇,似秀似哄。
他明白,讓他等是出於安全考量,他倒不是不喜歡記者的工作,也知道上回差點被人弄死,無論如何得安分一陣子。隻是心裏仍免不了發悶,刑鳴強笑一下,繼而繄貼虞仲夜的唇,伸出舌頭回應他的吻。
待虞仲夜去書房向秘書傳達對臺慶晚會的改進意見,刑鳴仍裹著毯子,伏在柔軟的小牛皮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翻著手機。想起還在上海治病的崔文軍,便給他去了一個電話。
好容易電話才接通,老崔一聽見刑鳴的聲音,眼淚就下來了,他說,醫生都說沒治了,孩子還有大好的前程呢……
刑鳴一時拙舌於安慰,沉默半晌才說,醫療費你不用擔心,無論是我個人捐助還是發起社會募捐,一定會想辦法替你解決,隻是這病來的那麼離奇,醫院方麵都沒找到病因?
老崔說那位專家醫生詳細問了崔皓飛的發病情形,知道他在替一家藥廠試藥,建議他們去當地的疾控中心申請鑒定,小崔脊髓致病可能與那個生物製劑有關聯。
刑鳴微微皺眉,問:“哪家藥廠?”
崔文軍泣不成聲:“就是《東方視界》的贊助商,盛域。”
刑鳴在書房外徘徊半晌才推門進去。他心裏隱隱已有預感,但又實在不願意把它坐實了。
他剛剛死裏逃生,也剛剛獲得愛情,他已經決定從長計議父親的案子,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與盛域那方起任何沖突。
古有忠孝兩難全,而如今,公義與愛情,為什麼偏要他刑鳴舍棄一方。
虞仲夜和秘書的通話已經結束了,正仰靠在沙發上,扶著額頭養神。
書房裏煙霧繚繞,虞仲夜的手裏也夾著一支。他拿煙的手微微發抖,手臂上爆出虯結的青筋。
刑鳴記得虞仲夜說過,煙是用來止疼的。
他一早知道虞仲夜經常頭疼,明珠臺臺長日理萬機,隻是近來這頭疼發作得愈發頻繁,難免讓他一個醫學生產生不好的聯想。
刑鳴放輕了步子靠近虞仲夜,伸手輕輕按上他的額角:“頭還很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