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天晚上我回來的。我知道他去複查,想問問他哮喘有沒有好轉,但又怕他不說實話。這幾年我們兩兄弟的關係愈發惡劣,他有時候為了躲我, 會不接電話,甚至有幾次我去找他, 他連家都不敢回,住到連景淵那裏。”

何陸唇角勾起,帶著一抹輕蔑之意:“連景淵能是什麽好貨色?大學裏就在宣揚同性戀情, 畢業之後還開了一間Gay吧, 認識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如果不是他的話, 何危一定會乖乖在我身邊, 不會離開半步。”

程澤生皺起眉,這個男人的控製欲太過旺盛,在他的觀念中,何危像是一個木偶, 線在他手中, 該有什麽行為和想法都應該由他來操控。他可能從來沒有把何危當成“哥哥”來看待,理所當然把他當成自己的附屬品, 想把這種強烈的佔有欲浸透何危生活的每一角。

也許何危的內向性格和沉默寡言並不是先天形成,而是何陸多年來將他捆在身邊, 切斷他的外交途徑,將他慢慢逼迫成這種畏縮在人群中不敢抬頭的男人。他隻能依賴何陸,隻能在弟弟身邊,被“保護”和“愛”的名義拿捏在手裏,無法逃開。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對何危的感情的?從他被連景淵‘帶壞’之後?”

“對,就是那個時候。他在連景淵的鼓吹下,鼓起勇氣和家裏出櫃了。爸媽驚得說不出話,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敢做出這種舉動。我憤怒、生氣、不甘,起初將這一切歸咎於他的性向不正常,讓我這個做弟弟的丟人,後來才發現……”何陸的雙手開合著,聲音變得低沉婉轉,不經意間帶上一股溫柔,“我想要他。”

“他可以喜歡男人,但是那個男人必須是我。帶著這樣的想法,我在某天晚上跟他挑明,結果他嚇壞了,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何陸抬起頭,對著頭頂冰冷的燈光幽幽歎氣,“他求我別這麽瘋狂,任何人他都可以考慮,唯獨我不行。”

程澤生和柯冬蕊麵麵相覷,他們見慣了何陸張揚跋扈的模樣,猛然接觸到如此落魄無奈的一麵,還真有些不適應。程澤生繼續問:“那後來呢?你就和他反目成仇,不怎麽聯係了?”

何陸坦然大方點頭,的確如此,他對外都是表現出對有一個同性戀哥哥而感到多麽厭惡,但隻有何危清楚,他真正的憤怒是源於求而不得。何陸為了壓抑內心那頭禁忌又狂躁的野獸,盡量不去靠近哥哥,但他又想知道何危的消息,不管是去酒吧大鬧還是針鋒相對的羞辱,都隻是想找個方式刷一下存在感而已。

雙胞胎兄弟之間的禁忌感情理順之後,就要理一下他的不在場證明了。

“之前你說過,13號晚至14號夜裏在升州市。但根據你同事的筆錄,你一直和他們在一起,他們給你做的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