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千玉又說:“不過按您說的,咱們幼兒園裏的老師就沒有幾個是ivy league的,怕是不配當他的老師。”
凱文聽到這一句話,背脊就立即繃繄了:果然!果然!我就知道這個辛千玉不是什麼好貨色!天啊,這娘炮真會裝樣子,一邊假裝溫文,一邊記仇要算計我呢!
凱文卻不敢直接罵人,隻得嘿嘿笑,將語調放得更軟:“這是開玩笑吧?誰不知道你們幼兒園的師資是一流的……像您的母校,在教育方麵是最強的,所謂‘衍業有專攻’,做老師啊,好專業出來的才棒,就是哈佛畢業的都沒得比的。”
這話實在肉麻,聽得辛千玉發笑。
辛千玉胡侃了幾句,便放過了凱文。
說實話,他和凱文也沒有深仇大恨,不至於為了一時之氣對人家小孩子讀書的事情使絆子。
再說了,如果辛千玉這個時候使絆子,於公,是為了私情影響工作,於私,還更不好。畢竟,人凱文的兒子要進了他家幼兒園,以後凱文少不得也對他客氣。要他真一腳把人踢出幼兒園,反而讓凱文更沒顧忌,越發折騰了。
凱文對辛千玉前倨後恭,倒是好笑得很。
辛千玉沒有為難他,隻是故意調侃了幾句罷了。
隻是辛千玉死活不肯收受凱文的禮物,讓凱文忐忑了好幾天,直到幼兒園給凱文家孩子發了錄取通知,凱文才徹底放下心來,隻是以後對著辛千玉,再不敢冷嘲熱諷了。
凱文、蕊蕾和瓊斯算是在公司裏和宿衷走得比較近的幾個同事。蕊蕾和瓊斯都是講禮貌的,而現在凱文也得跟著講禮貌了,所以他們對辛千玉表麵上都挺過得去的。但心裏卻仍覺得辛千玉配不上宿衷。
隻是這話不放到明麵上說,辛千玉就當不知道,麵子上都好好的,這是成年人的社交,有分寸感。
然而,世界上有一種社交是沒有分寸感的,那就是“他媽的社交”——這不是髒話,就是字麵意義上的“他媽的”。
這兒特指宿衷的媽。
那天,辛千玉一個人在家裏,聽到門鈴響,正納悶是什麼人,打開門發現是一個中年婦女。那婦女就是宿衷的媽媽,林春紅。
她用打量物品的眼光掃視了一下辛千玉,目光裏明顯是不滿意的。辛千玉心裏暗道“你覺得我是個男人很減分,我也覺得宿衷有你這個媽媽很減分”。但無奈宿衷在辛千玉心中已經是9999分,怎麼減都沒法低於100分。
宿衷回到家裏,看到林春紅,也很意外,說:“怎麼不說一聲就來了?”
林春紅氣哼哼:“我去我兒子家裏也得預約嗎?”
宿衷答:“那是最好的。”
林春紅氣得要死,偏偏又奈何不了自家的心肝兒子,很是憋屈:“巧姨、芳姨去兒子家裏,想去就去了,還能拿著鑰匙,直接開門!”
宿衷說:“哦。”
林春紅隻覺一拳打在棉花上,半晌又說:“她們都抱孫子了……”
林春紅說這話的時候,辛千玉也在,就坐在宿衷旁邊。林春紅挺不避諱的,徑自說:“還是得有個孩子才行啊。”
要是別人,辛千玉直接就懟她“那麼喜歡孩子怎麼不自己生,國家又沒不讓生二胎,阿姨趕繄去生吧再過幾年絕經了就來不及啦”。
但在宿衷麵前,辛千玉得保持個溫柔客氣的形象,便低著頭不說話。
宿衷也不說話。
林春紅受不住這沉默,繼續問:“你沒想過生孩子嗎?”
宿衷答:“沒有。”
林春紅瞪大眼睛,滿麵不認同:“生孩子多好啊!為什麼不生?”
宿衷說:“我是男人,你要求我生孩子,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林春紅臉上忽紅忽白,暫時說不出話來了。她隻拿眼睛瞟著辛千玉,是十分不滿意的。但她到底知道不能當麵直說人家不好,便笑吟吟說:“小玉這孩子倒是挺好的,斯斯文文,又懂事、有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