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無上法相(2 / 3)

葉言會做出這樣的動作,許墨林根本始料不及,腦子裏還未反應過來,手已迅疾地伸了出去,兩指扣住了葉言的長蕭——

“你幹什麼!”

許墨林話音未落,表情卻已僵硬。

就在他奪蕭的一瞬間,葉言的手已經伸出,迅疾地點了他八處大穴!

葉言終於控製不住,流淚道:“四哥,對不起。”

許墨林絕望地閉了閉眼,發現自己在這一刻,看到她哭時仍然會心疼。

肩負仇恨,生活在一個本不屬於自己的身份之下,他早已身心俱疲。從小,他的父親隻教會他如何殺戮,卻從未教他如何愛一個人。

在一劍堂的時候,隻有葉言的出現,給他一片黑暗、毫無未來的生活帶來了一點點的希望和光亮吧?……

嗬,許墨林,你真可悲!

一生都活在別人的掌控之下。屈從父親、屈從別人、在最後的生死關頭,仍然輸給了自己畢生唯一愛過的女子。

葉言見許墨林的眼眸深處翻滾著萬千情緒,突然被許墨林眼中一瞬間晃過的沉重愛意刺得眼睛一痛。葉言轉開眼去,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扣住許墨林的肩膀,飛向那頭三人站著的房頂。

南宮千凝早已痛哭失態,神情間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葉言看著自己平日裏玉樹淩風、傲然挺拔的師父此刻在帝閻手裏,變得如同爛泥一般,隻覺得心如刀絞,聲嘶力竭地道:

“帝閻,你放了我師父,我就放了你兒子!”

帝閻陰森森的目光掃過來,看了眼被葉言扣著脖頸的許墨林,突然仰天大笑起來:“放就放吧,留著一個死人我又有什麼用呢!”

傅長亭就這樣被帝閻如拋一個紙團般一擲,直向葉言這邊飛了過來。

南宮千凝已經失神,幾乎忘記伸手去接。葉言左足一點,接住了她素來最為敬愛的師父。

帝閻幾步上前,將許墨林拉回,解開了許墨林被點住的穴道。

葉言愣愣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傅長亭,隻覺得自己的師父輕得如同紙片一般。顫抖地用手一探傅長亭的鼻息,葉言如電擊般收回自己的手,癱坐在了屋頂的瓦片之上。

南宮千凝似乎早已預感到了這一切,在風中如同破敗的枯葉般抖了抖,竟也不哭了,然後向葉言緩緩地走了過來。

葉言早已哭得無法自抑,南宮千凝在她的身邊蹲下來,輕輕地用雙掌包攏了她的手,竟對她露出了個蒼白的笑意。

“帝閻現下修成了武林中最高的禁術,無上法相的最上層,隻有沉音心法的第十式可以破解。”葉言怔怔地聽著南宮千凝用平和的語氣對她說道,“沉音心法的第十式,師父一直沒有練成。希望你,可以練成它。”

說著,葉言突然感到一股澎湃的熱流由南宮千凝的手掌心流出,源源不斷地注入自己的身體裏。葉言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如同火燒一般滾燙了起來,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拚命甩手道:“不!不!”

然而南宮千凝的手卻像與她的手粘在了一起一般,根本甩脫不掉。

帝閻一見南宮千凝正在將畢生修為傳給葉言,在許墨林還未回神之時,右掌已經舉起,便要向兩人拍過去——

許墨林急叫:“父親不要!”

剛邁出一步,突然麵前閃過一個人影,擋在了南宮千凝與葉言身前。

許墨林隻依稀看出那是神女的身影,帝閻掌到之時,屋頂上竟然又有一個白影閃過,速度快得難以置信,橫在了神女的身前。

“明月!”

“明月!”

神女、葉言幾乎是同時驚呼出聲。

明月的身子以一種奇異的姿勢向後彎曲,直跌到了神女的懷裏,嘴角抽搐,血大口大口地湧了出來。

神女慌張地壓著明月的胸膛:“先止血、先止血,沒、沒關係、沒關係。”明月卻笑著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要白費勁……你是醫生,你知道,沒、沒用的……”

“我是醫生,我知道怎麼做!”神女突然大喊起來,手抖得幾乎連穴道的方位都已經按不準。

“沒用的……月然……”

明月輕輕抬手,撫了撫神女的臉頰,眼角慢慢溢出了一行清淚。

神女隻覺得身體被抽空,木木然地放下了自己在明月身上找穴道的手,連哭泣都忘了。

葉言癱坐在一邊,看著南宮千凝臉上的生氣一點一點地消退,耳邊神女“不要、不要……”的呼喊都已經模糊不清。

南宮千凝的手終於擦著葉言的指節垂落了下去,隨即整個人倒伏在了傅長亭的胸膛上。

葉言隻覺得這一刻,天地間死一般的寂靜。

葉言漠然地轉了轉眼珠,看著一旁在神女懷中奄奄一息的明月,看見他的嘴唇頓了頓,然後神女便是一副痛徹心扉的神情。

明月說:“我真的……好想娶你回家啊……”

神女的腦中晃過千萬她和明月曾經在一起的畫麵來,突然一偏頭,吐出了一口鮮血。

“思成!”

不知哪裏傳來了一聲急切的叫喊,又有一人落在了房頂上,神情焦急地跪在了明月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