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誌氣瞪圓了眼睛，怒氣衝衝地盯著陸茶幾，用槍指著她。他提出的問題是個永恒的悖論，陸茶幾即使活了兩輩子，也沒有辦法回答他，隻能望著他。
那邊，陸老太太也已悠悠醒轉，輕輕歎了口氣，“我死了就是。我老太婆活到這個歲數也算值得了。茶幾，你是個好孩子。很好很好。”
程誌氣卻不理會她，繼續說道：“小茶幾，你真的以為媽隻是病死的麼？還是讓他們自己說吧。”程誌氣一揮手，遠處來了一行人馬，押著的人卻是何厚燁、葉靜怡和何以珊。
陸茶幾想起當年聽到的那句聽得不太真切的話，此刻又見程誌氣這樣說，便心中也有了個大概，淡淡說道：“何太太，是你做的麼？何先生，想來你也是知情的吧。”
何厚燁沉默了，他總算明白為什麼會衝擊到何家了。葉靜怡已驚慌失措地雙手搖擺，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做的。”不過卻被程誌氣一個槍托重重地打了一下臉，葉靜怡美麗的半邊臉瞬間就腫了起來。程誌氣冷哼道：“是啊，您這樣的身份，自然不願意髒了你高貴的手去殺我媽，但卻有其他人會為你辦這件事。對麼？貧民區的鄉野大夫您這樣的身份自然是不認識的。不過您的老相好卻有機會認識，他看到那個姓何的要把孩子接回去，慌張了啊，害怕哪天我媽也會變相地接回去。那何太太的地位就不保了啊，何太太地位要是不保了，他王院長的地位要怎麼保呢，這麼多年來他可都是靠著何太太你接濟啊。不過，何太太你也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嘖嘖。”
程誌氣的話讓在場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不過他又轉向何厚燁，道：“啊，何先生。你還記得我嗎？你現在一定很恨自己，為什麼當年不把我掐死了算了，啊，你知道帶走姐姐，讓我媽有多難受嗎？聰明如你，不會完全不知道何太太的事吧，隻是你選擇了充耳不聞。不過，我現在要不幸地告訴你啊，你的何太太為什麼要對王院長千依百順、百般接濟呢？這麼些年，你有沒有發現，你的小女兒長得一點也不像你啊？！”
程誌氣一席話，讓何厚燁臉色鐵青，葉靜怡幾乎已經癱軟在地，何以珊想尖叫卻又叫不出，恐懼讓她緊緊用手掩住了嘴巴。
“那……那……程高興不是我殺的。”葉靜怡依舊重複著這句話，她既不敢看程誌氣，也不敢看一旁的何厚燁。
“何太太，你不要想狡辯什麼。那位王院長，我已經把他招待得非常妥帖了。嘖嘖，你們能保持20年的關係，真是不容易啊。可憐王院長一心眷念你，你卻一下想將事情推幹淨。不過，沒關係，一環扣一環，今天你們何家的人都得死。何先生你也別介意你頭頂那頂綠帽了，如果不是當你多此一舉，我媽又怎會被壞人盯上？”程誌氣看何家的人一個個都垂頭喪氣的樣子，忽然仰天長笑，有一種大仇得報的痛快。他將手中的槍塞給陸茶幾，道：“小茶幾，現在，是我們報仇的時候了。這些人就教給你了。”
葉靜怡看見那把槍，卻忽然不怕，也哈哈笑道：“好呀好呀。原來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正義，不經審判就將人裁決死刑。我至多也就是與人通奸，他買凶殺人，你們卻來殺我，這還有無天理可言了。”
陸茶幾看著神色瘋狂的葉靜怡和程誌氣，隻覺整件事來得太突然太瘋狂，她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至此，如今她雖萬般厭惡葉靜怡，但讓她親手開槍殺了她，卻讓經曆過兩輩子的她一時下不了手。陸茶幾持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程誌氣卻已經著急：“茶幾，你生日時我把槍給你，但是裏邊的文件被紀衡掉包了，你沒有向他們動手，我可以理解。但是現在我將事情說得如此明白，你卻還不下手，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茶幾深吸了幾口氣，道：“我不是同情她。我隻是不能隨便殺人。而何家的其他人，就更不該殺了。我不讚成這種方式。”
程誌氣急得滿頭大汗，念念道：“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了。小茶幾，你快殺了他們。”他又將槍對準了陸茶幾，“妹妹，快殺了他們。”
這時，天空中劃過一朵煙花，但確切地說更像一個訊號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