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艱難起航4(2 / 3)

吃飯時,有在房簷下站著的,有蹲著的,有屁股底下放塊磚坐著的。他們手裏拿著碗,茶缸,飯盆等各式用具,大口地吃著,粗略地嚼著。嬉、笑、怒、罵、掐、鬥聲此起彼伏。在這裏沒有人在乎你吃得多,反而會在意你吃得少。一頓不吃了,意味著你幹不了了。大夥甩開腮幫子可勁兒吃,純力氣活兒!能不多吃麼?在這裏沒有人會注意你說了些什麼,入流的和不入流的,黑的和白的,葷的和素的,隻要你高興,大夥兒樂,就是你罵爹罵娘罵媳婦以至天王老子都行。如果你愛喝酒還可以整幾口。這不三叔他們幾個每人屁股下橫著一塊磚坐好,用幾塊小破木板放在磚上拚湊起來一個桌子,上麵有幾個夥房的菜,還有幾個大夥湊錢買來的花生米,蠶豆等下酒菜,小酌開來,其樂融融。

“我說大侄兒,你忙清了,也來整幾口!”三叔飽經滄桑的臉上泛著光。

“我就去!”劉自良大聲的應著。

屋簷下的人們,這時有人開始眯著眼睛打著盹兒,貪婪地享受著的秋陽;也有拿著收音機正津津有味地聽著三俠五義,時不時地學上兩口兒;還有的拿著單放機手舞足蹈地聽著新打工民謠的:懷揣著掙錢的夢,拋妻舍子,離別了熱乎乎地炕,還有疼俺愛俺的爹和娘;走過南來,闖過北,祖國的河山我踏遍,浪跡著涯和天;挨過坑,受過騙,打碎地牙往肚裏咽,受得那屈和辱啊,比那黃河的浪還滔天,頂著星星起,伴著太陽吃,摟著朋亮睡,比那機器呀還轉得歡。懷揣著發財的夢,不怕苦來,不不怕累,熱血男兒抖精神,一幢幢樓房拔地起,一座座橋梁飛彩虹。汗水鑄就城市新變化,淚水譜就社會的新篇。

劉自良忙完手裏的活兒,顧不得擦把汗,就急衝衝地過去了。“三叔別喝高了,下午還有很多活兒要幹。”

“沒事,你常年在外跑,不知道我的酒量,你爹曉得我能喝。”

“喝一杯吧,大侄兒!”他本不想喝,又怕駁了大夥的麵兒,便也在屁股下墊了一塊磚坐好了。

“我隻喝一杯!”他強調著。“中午,我們不能喝太多,晚上可多喝些。”

“大侄,放心吧!”三叔拍拍他的肩。“這一個多月,你是把心都掏出來待大夥兒,那大夥都看著呢。我們誤不了事的,你叫怎麼幹就怎麼幹,完不成加班加點不要加班費,行不?”三叔衝著大夥問。

“中!”大夥高聲回答。

“到時候,可別裝熊,要那樣我日他姥姥!”三叔一揚脖兒又幹了一杯。

劉自良被三叔的一翻話感動了,他本來就是性情中人,端著酒杯站了起來,一口就把酒幹了,然後給大家深深地鞠了兩躬。“我這第一躬要感謝老少爺們吃苦耐勞無怨無悔地幹活的勁兒,我第二躬要感謝老少爺們的捧場,雖說我是老板,但我們親如一家。”

“說得好,大侄兒!”三叔帶頭鼓起了掌。

大家稍做休息,又開始忙碌了。這一次,劉自良來到了粉刷組,他是每三天變換一個工種,既能全麵準確地評估工程的進度和質量,又能充分了解每一位員工的思想動態。機器嗒嗒地響著。他還在來回指導著,忽然一位工人跑過來大喊:“劉老板,有人找。”

他匆匆下樓,原來是星光集團的董事事長。“武總,你好!”他伸出了一隻手,滿手的泥漿,有些不好意思,在身上胡亂地蹭了兩下。

“沒事,劉總!咱們都是幹這行的,我也是內行。”兩個人相視哈哈大笑。

“劉總!預付款我已撥到你帳號上,有時間查一查。”

“那太好了,雪中送碳!我可沒有多少錢往裏墊。”他感激地說。

“我在工地上轉轉,你先忙。”武光華說著離開了。

劉自良很感慨,自己的衣著和武光華一經,相形見絀,人憑衣裳馬憑鞍,千裏馬也要千裏鞍,不過,目前他還做不到,隻能望衣興歎!

時光在勞作中悄悄地奔逝,當劉自良最後一個吃完晚飯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工人們都回宿舍休息了。他還不能睡,在食堂昏暗的燈光下,他在回想著今天的工作量,明天的新任務;今在的收支情況,明天的開銷;回想記錄完畢,他長長地舒了口氣,困意襲了上來。走出食堂,滿天的星光。深秋的夜晚清冷清冷的,陣陣的寒氣讓他更加的倦怠,進入大通鋪的屋子,裏麵早已鼾聲起伏了。他躡足千蹤,生怕驚醒了酣夢中的工人,來到了自己的鋪位,來不及脫衣服,扯過被子,紮頭便睡。

第二天,天還沒亮,工人們都在夢香裏。他就爬了起來,首先到工地,轉了一圈,安全,工具,用料,工作進度,一一查看,一一熟記於心;其次到了夥房叫醒大師傅,準備早餐,如需采購,他還得去采購;第三再到宿舍叫醒工人用餐,就這樣一天一天周而複始著。

紅彤彤的太陽升起來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時光如梭,歲月荏苒。已有近三個月沒有子禾的音信了。“子禾!你不想我麼?”他不由自主地在這晴朗的天空下小聲地喊了出來,四處看看,還好,沒有人,不過心還是狂跳著。

“我想你怎麼辦?你先是關心,後是停機,又是換號,空有一腔情飽漲如紅豆,誰人來采摘;縱有滿心愛意似恣肆汪洋之水,又流向何方?你好狠心!”悲悲戚戚,幽幽怨怨從四周飄來,他下意識地看看東,瞧瞧西,空空如也!

“子禾!”他忘情地呼喊著。

“你再也找不到我了!”又從他的心底發出了子禾的聲音。

“不!不!子禾!子禾!不是這樣的,我想你,我愛你!”他用手痛楚地捂住自己的臉。其實,子禾每時每刻都在他的心裏,可這段時間忙炸了,沒有了白天沒有了黑夜地掙生活。一點點的消息也沒有給子禾,她能不怪?能不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