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艱難起航4(3 / 3)

劉自良快步回到屋裏,準備給子禾寫一封信,雖然現在通訊手段如此得發達,但是還是這種形式更能表達他的情意,伏案在桌,未動筆淚先流,一會兒滿紙的淚痕了。他把這張紙放在了一邊,又拿過一張。“子禾,你好麼?你一定會想我不思念你了。我要對你說,我想你,天天想你,想得我快瘋狂了!我忘不了春日我們去壩上草原踏青的情景,青青絨絨的綠草上留下了我們愛的足跡,你我那樣歡歌,你我那樣縱情;我忘不了夏天我們去頤和園泛舟的歡樂,碧波蕩漾激動著我們的心房,你我那樣纏綿,你我那樣心醉;我忘不了秋季我們去農家院采摘的喜悅,累累的果實是我們愛的結晶,積澱在我們的心裏,你我那樣的交融,你我那樣的不可分割;我忘不了冬季我們賞雪地執著,寒冷的天氣擋不住我們心兒的火熱,那融化的積雪是我們愛的火焰烤灼。這一切的一切都已融入了我的生命裏。子禾!我能忘掉麼,你能忘掉嗎?你一定會說我心狠,不是我心狠,而是我怕一聯係你我的精神就會崩潰,情感便會如洶湧的海水向你奔騰而去;我怕再牽累你為我受苦,我是如此地愛你,卻不能保護你;我想嗬護你,你不願跟我在一起。你再為我吃一絲一毫的苦,受一點一滴的痛,我就會長久地不安,終生都會自責,讓時間來衝淡一切吧,讓時間來消失一切吧!可我大錯而特錯了,真愛的東西,在生命裏銘刻地東西,在生命裏永恒著的東西,是無法消逝的,根本無法消逝。即便你的生命終結,那些東西也會輪回為青山綠水,沃土白雲,生生不息,趕快投入我溫暖的懷抱吧,不要再猶豫,再徘徊了。一個如此真愛你的男人,在你的麵前苦苦癡癡地哀求:‘嫁給我吧!’你還擔心他不能給你真正的幸福和快樂嗎,你還擔心他不能給你一個平安溫馨的港灣嗎?子禾,嫁給我吧!否則你會後悔終生的。子禾,雖然我是一門心思迫切希望徹頭徹尾地擁有你,但是我不願為難你,我尊重你的一切選擇,對你的愛是我賺生活的支柱,我隻是想給你真正的情和愛,總有一天你會願意嫁給我的。子禾!我愛你,我想你!會耐心地等待那一天,有事和我聯係。”信寫完了,他仍愣愣地注視著信紙,總覺得千言萬語隻說了一鱗半爪的,倘要還說些什麼,也無從下筆,一切都在心裏了,一切都是語言無法表達的。

眼看深秋了,樹葉凋零。他的心緒猶如那落葉,唰地從樹上落下,還沒有刮到地便被風卷上了天空,在空中飄飛著,輕轉著,一會兒就飛得很遠,一會兒又被刮了回來,陡地落下,平躺在地上,一會兒又被吹上了天。他把立領的外罩收緊,懷揣著對子禾的愛,快步向郵局走去……

一天以後,子禾收到了劉自良的信。這些日子她是怎樣渡過的:恐慌、希望、焦灼。一天之中不知要到外麵張望多少次,手機要撥打觀看多少遍,一次次的失望讓她的心越來越渴望。而今收到了他的信,她隻道心如止水了,然而信念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定格在:永遠愛你,子禾!這幾個字讓她足足看了半個小時,然後無力地躺在床上,淚水順著麵頰無聲地流淌下來,她壓抑的太多太多了,青春便在這壓抑中悄無聲息地流逝了。劉自良有多愛她,她知道;她的生活有多麼的枯燥,她知道;她的婚姻有多麼的無奈與多少的傷痛,她知道;一旦讓她真正放棄這些,她還真狠不下心來。電視裏正播放著最新的MTV:你曾經無數次表白過,你有多愛我,沒有我你將無法活,如今你悄悄地離開了,剩下我苦苦地掙紮著;你曾經無數次對我說,你有多愛我,沒有我你的生活將無著落,而今你匆匆地離開了,剩下我盼星盼月地等待著;你曾經無數次表白過,你有多愛我,沒有我你的生命會完結,而今你無牽掛地離開了,剩下我傻傻地追尋著。你說過,你說過,今生今世認定了我,你我纏纏綿綿地過生活,為何這般無情地離開了,剩下我在風雨裏飄搖著:你說過,你說過,愛上你不會錯,你要把你的一生留給我,為何這般瀟灑地離開了,剩下我在風裏雨裏流浪著,流浪著。這樣淒婉的歌聲入了子禾的耳,也入了她的心。

“你上醫院去嗎?”李景文不知道時進來站在她的床前說。

“你先去吧!”子禾隨口說。

他木木地走了,這樣的人怎麼配做自己的丈夫!這些日子從來不噓寒問暖,讓她的心越來越涼,越業越沒有指望,哎!……她勉勉強強地起床,步履沈重的向醫院走去。

李發住院已有一段時間了,病情沒有多少好轉的跡象。他的心很急,越急病越重,看來大限不遠了。上了年紀的人身體就像年久失修的房子,一個小的部位發生了事故,救治不及時,保不齊這房子就轟然散架了。自己的身體他最清楚不過了,這一回是再劫難逃了。這一年公司兩次大難,每一次都像暴風雨一樣襲擊著他的房子。其一,田軍等人地離開;其二,劉自良地離開。他們為何要離開我,吃著我,掙著我的錢;我又花錢培養他們,長了本事了,到頭來一個個坑了我離開了。

“不是人啊!都是一群白眼狼,沒良心的東西。”他在心裏恨恨地罵著。第一難是成功化解了,避坑落井,這第二難呢?如何的破解,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隻能用兒孫自有兒孫福的話來安慰自己。

想當初自己土老帽一個獨闖城市,吃得那苦受得那累就別提了。慘淡經營,摸爬滾打十幾年到現在可真不容易,沒有想到老境如此地頹唐。每天除了醫生就是護士,幾乎見不到一個親人,是自己把錢看得太重麼,還是他們見錢眼開?是腳上的泡自己走的,還是他們太世?不管怎樣,如今他是多麼渴望親人,朋友,哪怕是曾經的敵人,這都無所謂了,隻要在他麵前站會兒,不說話都行,他的心靈都會得到片刻的寧靜,升入天堂之前他都會有一個幸福地心情,要不到了那裏他會很冷,很孤獨。可是這些現在他都沒有,金山銀山頂個屁用!他老淚縱橫,淚水在他雕刻滿了滄桑的臉上蜿蜒地下淌,浸濕了被褥。瓶中的藥液一滴一滴地緩慢流入他的血管,就如一塊一塊地巨石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將他的心擊地粉碎。周圍死一般的沉寂,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燈光,在他的眼前跳躍著,跳躍著,幻化成滿天的紙錢在他的眼前飛舞著,飛舞著,他大叫一聲暈了過去。輸液器扯斷了,手背上的針頭處流著紫紅的血,瓶中的液嘀達嘀達地流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