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禾付清工人的工資。天色已晚了。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家。一下子便癱在床上了。整個的過程李景文一言不發,呆呆地注視著她忙著一切,表情好像一個剛剛受過巨大驚嚇的嬰孩。到了家,他抄起一瓶啤酒坐在沙發上又開始灌溉了。一瓶,又一瓶,又一瓶。她忍無可忍了:“別喝了,想想辦法吧!”
“想他媽的什麼辦法,我不幹了,看這幫窮小子哪掙錢去,反正老子有的是錢。”他醉眼朦朧地仍喝著。她不再理他,又在床上躺了片刻,心裏好像塞了一團棉花。她下了床準備到外麵走走。
“你幹什麼去?”他橫在子禾麵前,螃蟹一樣地。子禾不搭理他,左衝右撞,他死豬似地在前麵堵著。
“你少攔我!”她急了,衝他大喊。
他不甘示弱:“你是我老婆,我管的就是你!”他用力一推,她來了個趔趄,這下她可真的氣壞了,也不知哪來的勁兒,冷不丁地向他一撞,撞了他一個人仰馬翻,他吭哧一下倒了。她抽身跑出去,小鳥出籠般消失在夜色裏。後麵傳來了陣陣罵聲,這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啊!
夏日的夜晚多麼的溫情,隻不過還是很熱。納涼消夏的人們在路燈下,公園裏,啤酒屋,咖啡廳,冷飲房歡樂地說笑著。子禾在人行橫道上默默地走著,她一會兒無所思亦無所想,一會兒又翻江倒海似的。橘黃的路燈,拖著子禾疲憊不堪的身影,長長的,長長的。天空明月高照,星光閃爍,這樣的生活還要繼續下去嗎?她千百遍地問自己,千百遍的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她猶豫著,彷徨著,時間被她一點點地浪費了;生活的光彩被她一塊一塊地磨損著;生命的真諦被她一次一次地耗費著。不管如何,劉自良的愛猶如一枚強勁的種子深埋於她心靈的土壤,並破土發芽,就要茁壯成長了。她掏出手機給劉自良打電話,電話通了,沒有人接,她多麼失望!好像熊熊燃燒的烈火被鋪天蓋地的大雨猛澆一陣一樣。她繼續走著,不停地撥打著手機。
這時劉自良還在浴室裏酣暢淋漓地洗澡呢!今天他很爽。其一,用自己的車作抵押成功的從銀行貸到了款,解決了燃眉之急——資金短缺問題;其二,李景文的工程停工了,這掃除了他愛的道路上的一塊絆腳石。浴池中的水清涼沁人心脾,他魚一樣地浮在水麵,自由地遊弋著,赤條條和水親密接觸著,一下子洗掉了生活的很多塵埃和汙垢。心變得純純淨淨的。他渴望一輩子這樣生活著,但他又知道這該是一個怎樣的奢望!即便是奢望他也常常這樣癡癡地想。手機拚命地響個不停,這時候是誰的電話?他帶著疑問披著浴衣走出浴室來到客廳。手機仍歡叫著,是子禾的。他接通了電話,對方卻不回答。“子禾!子禾!”他急切地喊著仍聽不到回音,隻有手機的嘟嘟聲。他恍然若失地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翻看報紙,又順手把它們都散放在茶幾上。抑鬱地打開電視,鋪天蓋地的廣告隨之而來,對他進行了一番狂轟濫炸,讓他暈頭轉向的。他趕緊抱頭鼠竄到又一台,裏麵正在名家訪談,你吹我捧地說著天和地,其情一會兒悲切切,一會兒喜洋洋,讓他作嘔。他關掉了電視。沏了一杯上好的普洱茶,慢慢品著。子禾一定是生氣了,要不為什麼不接電話?他暗自神傷。一頭把自己摔到了床上,睡也睡不著,索性起來站在陽台上仰望天空,一顆流星劃過天際,讓他感歎不已;俯視大地,街上行人越來越少,兩旁的店鋪也越來越冷清,繁華過盡啊!他的目光就這樣一會兒天上,一會兒地上的遊走。
子禾掛斷了劉自良的電話茫茫然地在大街上走著。她想說的很多,又覺得都在心裏,何必說出口!不說心裏又像堵了一塊坯一樣。她矛盾地徘徊著,猛一抬眼,四周的建築物、景物是那樣的熟悉,鬼使神差!她到了劉自良的住處!心怦然一動,潮來潮往。駐足抬頭,依稀可見陽台上那熟悉的身影。她悲喜交集,潸然淚下。陽台上的劉自良也看見了她那親切的身姿,內心狂喜不已,迫不及待地向樓下跑去。正定睛注視著的子禾,見忽又沒有了他的身影,傷心地轉身離開了,慢慢地,步履沉重地前行。
劉自良健步如飛地跑來,見子禾已離去。大喊著:“子禾——子禾!——”她一轉身,他一下子衝過去,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她伏在他的肩膀上失聲痛哭起來。他不去阻攔,也不說話,任由她哭泣,然後擁她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子禾停止哭泣,把臉洗得幹幹淨淨的坐在沙發上。劉自良遞給她一杯冰茶,她馬上飲了一口。兩人四目相對,情深意切。
“怎麼了,生我的氣了?”他體貼地問。
“沒有啊!”她笑吟吟地說,可掩蓋不了一臉的疲倦。
“他又讓你生氣了?”劉自良追問。
“嗯!”她點點頭。
“子禾!嫁給我吧!”他猛地抓起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前呼喊。
“子禾!嫁給我吧!”他又把她摟在了懷裏。她不敢回答他,大眼睛一眨一眨傻傻地瞅著他。
“子禾!你說話呀,嫁給我吧!”他拚命搖晃她的雙肩,她猶如狂風暴雨中遭襲的一株美麗的花木,她的臉漲得像山茶花,胸脯山巒般的一起一伏。
“不要再逼我了。”她喊著。身子散了架似的坐在沙發上,嘴張著,大口喘著氣。
“子禾!”他又拿起她的手拚命地吻著,恨不得用愛死死的包裹住她,恨不得把她立刻融化在心裏。彼時他隻能默默地注視著子禾,把所有的情所有的愛都融彙在那深邃的目光裏,子禾在這犀利的目光震懾顫栗起來,想逃,又不想逃,感覺總也逃不出他愛的弧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來,向浴室走去。他緊跟在後麵。
浴室裏寬敞的很,洗浴用品一應俱全。空氣清新,溫度宜人,景色誘人。劉自良坐在茶幾旁的老板椅上啜著果汁,看著子禾把外衣脫掉,隻剩那粉紅色的乳罩和內褲。
“你洗吧!”她柔柔地說。
“我剛剛洗過,你先洗,一會我給你搓澡。”他回答。她慢慢地脫掉乳罩,用手高挑著笑吟吟地甩給了劉自良,他揚手接住了。一股女人特有的氣息撲麵而來,他盡情歡樂地享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