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子禾一點一點地蘇醒過來了,那會兒劉自良的舉動把她嚇壞了。他是掐住了她的脖頸,但他用力不大,這不大的力氣,她這個小女子也受不了,況且他那凶神惡煞的表情給了她致命地打擊,她暈過去了。現在她努力地睜眼,使了半天勁兒才睜開一條縫兒;她試著活動胳膊、腿,酸軟無力,似乎經曆了一場槍林彈雨的洗禮。她感覺胸脯很沉,胸口上似乎有小蟲在蠕動。她把視線移到胸口,看到劉自良滴血的手,她想驚呼,可沒有力氣,嘴張得老大老大,心裏像著了火,她積攢了力量,翻轉身,用嘴咬著床單,用手摳著床鋪向床邊的電話挪過去,終於夠著了,她顫抖著,撥通了市醫院急救電話……
一輛救護車的長鳴劃破沉寂的夜空。
市醫院急救室裏緊張的搶救工作馬上開始了。
天都大亮大亮的了。李景文還睡得跟豬一樣!屋裏一片狼藉。日上三竿了他才從睡夢中醒來,揉了揉睡眼,往衛生間好歹洗了把臉,趿拉著拖鞋出來,坐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根香煙,狠狠地抽著。子禾一夜未歸,他成了孤家寡人。“這小騷娘們兒!不知又上哪兒野去了,看他媽的回來,我不收拾她。”他恨恨地想。又拚命地吸了一口煙,臉上的贅肉抖動著。“幹嘛跟自己過不去,我有的是錢,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什麼樣的生活享受不了。”這麼一想,他的心裏不怎麼犯堵了。又去衛生間整理了一下,這回好多了,幹幹淨淨的,精神抖擻的。他那矮壯的雙腿拖著那肥胖的身體開始移動了,他出發了,去他該去的地方。
熱熱的陽光毫不吝嗇地進入病房。房間裏的光線很好,乳白色的牆壁透著寧靜、溫馨。子禾已無大礙,隻是身體還很虛,打不起精神。昨夜的一切恍然若夢,到現在她還又驚又怕的,內心酸酸的,熱熱的,總之是一種無可名狀的感覺老是攪撓著她的心。劉自良,我是這樣地愛你,把身心都交給你,你為什麼這般不理解我?她傷心地想著,不爭氣的眼淚又流出來,撲簌簌的。她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衣物,那邊床上的劉自良也醒了,著急地喊:“子禾!子禾!別離開我!”他這麼一動,跑液了,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護士!護士!”子禾大聲喊著。
護士重新給他紮好液,不滿的看了他們一眼,“都這麼大人了,瞎鬧什麼?”護士甩下這句話走開了。
他趁機攥住她的手。“子禾!聽我說!”飽含深情愛意的聲音。那眸子裏也寫滿了情,注滿了愛,似汪汪一碧的湖水流淌著,即使你心堅如石,也會水滴石穿的;縱然你心如枯木,也會讓你重新萌生的。
“子禾!別離開我!”她點點頭,坐在他床頭,用手輕輕地一遍一遍撫摸著他的臉,暖流在他全身激蕩著,如飲仙露,似吃仙果,他微閉雙眼孩子般的享受著隻屬於他的一切。
一晃八天過去了。明天劉自良就要出院了。在這八天裏子禾悉心地照顧他,他才得以快速地康複。經曆了這次生與死的考驗,他又洞徹了許多,明白了許多。比如生活,幹嘛非要給自己限定一個目標,或者說過上一種什麼樣的生活。能夠生活,本身就是幸福的;能夠有自己的生活,這就是快樂的。比如愛情,能夠真心相愛就是愉悅難忘的。要創造愛的機會,大膽去愛,努力爭取愛,幹嘛非要等到功成名就時才談愛。愛在每時每刻。在這段時間裏,他們兩人都關掉了手機,中斷了與外界的一切聯係,過起了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真是刻骨銘心啊!
是夜,病房裏白亮亮的燈光盡情地揮灑著,床頭的鮮花努力地綻放著,向人昭示著活力、青春、生命。鮮花精神抖擻地瞅著這兩個相互凝視了很久的真愛之人。
“我們分開吧!”子禾緩緩地開了口,表情凝重。
“為什麼?”劉自良一聽就急了。
子禾:分開一段時間,讓我們冷靜冷靜,這樣對你我都有好處!
劉自良:我知道,可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我對你的愛比你感受到的深得多。
子禾:這次你對我……她的臉色抑鬱。
劉自良打斷了她的話。“別說了,我知道我對你的傷害。那是我……”他痛苦地說不下去了。“我也知道這次讓你無法原諒,但是我還請求你的原諒,真心的。”
子禾:做過的事,有些無法改……
劉自良:原諒我吧!都因為愛你太深了!雙手捧起她的臉。
子禾:不!邊說邊重重地搖頭。
劉自良:你用何種方式懲罰我都行,但不能用這種形式,這比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還難受,你這樣做還不如殺了我。給我一次機會!
子禾:不!依舊重重地搖頭。
劉自良:難道你就這樣一棍子打死我麼?子禾,原諒我吧!雙眼放射著依戀的光芒。這光芒一道道圍著她。她依然麵無表情,猶如木乃伊。
“子禾!原諒我吧!”他深情地呼喚著,雙膝一彎,跪在了子禾麵前。
“你!你——”她對他的這種舉動顯然沒有心理準備,站起來要拉他,站了一下又猶豫地坐回床邊。
“你幹嘛這樣!”她把臉側向一邊,茫然地注視著窗外。
劉自良動情地說:“我就這樣直到你原諒我為止。”
“你把我逼瘋逼死就痛快了!”子禾帶著哭腔說。
“我不是逼你,我是真愛你。”他的雙手放在了子禾的腿上。
“子禾!原諒我吧!”他仰望著她。滿眼的虔誠,滿臉的真心。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像小溪流之水潺潺著倆人的心。男兒膝下有黃金,為了自己的真愛,他願拋棄一切,他願為她做一切。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麵前,高昂著頭顱,放不下自認為高貴的心,是多麼的可笑之極。
“子禾!原諒我吧!”在這寂靜的夏夜裏,溫柔的話語猶如一縷清風掠過她浮躁的心,絲絲涼意清爽著她。
“幹嘛這樣逼我!饒了我吧!放了我吧!”他用手撫摸他的頭。
“我真愛你,不能沒有你。”他的內心似開了鍋的水一樣,熱氣蒸騰,汩汩著很多的話。然而此時他隻能重複這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