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我已經不想再鬥了。
早在我拿到確診單的那一刻,我就已經什麼都不想要了。
幾天前,因為身體疼得整夜整夜的睡不著,今天,我獨自一個人去醫院做了身體檢查。
沒有告知身邊的任何人,我就這樣發現這個血淋淋的事實。
我拿著那張薄薄的診斷單,明明沒有風我整個人卻冷得厲害,手指不住的發抖,連聲音也斷斷續續的連不成一句話。
“醫……醫生……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這張紙上的所有字我都認識,連起來我卻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
“安小姐,真的沒有家屬陪你一起來嗎?”
麵前眉目清秀的醫生若有所思的頓了頓,又和氣的問了一遍相同的問題。
“沒有!”我厲聲的尖叫起來,喊出聲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的不成樣子。
“沒……沒有……”我強忍著已經逼到眼眶的淚水,吸了吸鼻子,對被自己嚇得有些怔住的醫生,勉強的笑了一下,穩下情緒,故作淡定的說道,“醫生,你說吧,我挺得住。”
興許是我笑得太難看,在我說完沒有之後,麵前溫潤儒雅的醫生突然臉色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眼前的醫生長得年輕,五官俊秀,鼻梁高挺,雙唇微薄,說話的時候眉眼間滿是繾綣的溫柔。
倘若在平常我一定會多看幾眼,可是我現在感覺脖子上正懸著一把大砍刀,什麼美色在眼前都已經提不起興趣了。
“安小姐……看了你一年前的病曆……這次有可能是……子宮癌複發……希望你盡快入院……接受治療……”
我看著醫生微薄的嘴唇一張一合,溫和的聲音就像是深夜電台的男主持人一樣好聽,可是此刻我的耳邊卻好像有五十架飛機在對我狂轟濫炸一般,震得我隻聽見了兩個字。
複發。
他竟然說複發!
“不是都已經切除了嗎?為什麼!為什麼會複發!”
一年前,我躺在病床上,許卿之握著我的手,聲音哽咽的對我說,“子青,你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狠!”
是啊,一年前,我已經發現有子宮癌,做了子宮切除手術了,為什麼這次居然還會有子宮癌複發的情況?
“你在騙人!你在騙我!”
聽到複發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強裝出來的鎮定一下子就頹敗了下來,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撲倒桌前,歇斯底裏的抓著男人的衣襟,紅著眼睛朝他大吼,“你騙我!你騙我!”
男人沒有動,也沒有動手推開我,就任我對他又抓又打,直到我精疲力竭的跌坐在地上。
或許人到了絕境真的會悲極反笑,笑自己的可悲,笑命運的殘酷。
“哈哈。”我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蓋,慢慢的將自己蜷成一團,將頭埋在膝蓋上低聲的笑了起來,可是眼淚卻還是在那一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一年前,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可現在老天爺,卻要我再死一次。
而這一次,我連一點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安小姐,我會盡最大努力幫你的。”
當我終於停止像無賴一樣撒潑的舉動後,醫生又重新走到了我的麵前,安定又平穩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
“嗯?”聽到聲音,我直愣愣的抬起頭,顧不得擦去花了一臉的淚水,呆呆的看著男人向我伸出的手。
我一定是哭得太厲害了,哭花了視線,要不然我怎麼會看著男人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