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蕩空之前,唯一留在眼底的畫麵是刺眼的燈光,和陸冷霆痛愕的臉。
穆舒謠被一股力道衝擊撞到地上,很快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稍稍用力動一動就全身劇痛,她甚至都要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地獄。
眼皮還沒抬起,就聽到了許薇薇沙啞的聲音,“醒了醒了!醫生!護士!穆舒謠醒了!”
“薇……”穆舒謠的聲音變的刺耳又難聽。
許薇薇摸了摸她的手,傳給她溫度,“舒謠,醫生說你聲帶震損,所以你還是盡量不要開口說話了。”
“還有,陸冷霆他……”
穆舒謠的眼眸裏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她死死盯著許薇薇,不安又惶恐。
“陸冷霆他狀態很糟糕,醫生說……不排除這輩子醒不來的可能……”
許薇薇甚至都不敢去看她的臉色。
畢竟是曾經熱烈愛過的男人,還是為了救她受重傷,她不可能無動於衷的吧。
穆舒謠眼睛一霎不霎地看著前方,不動聲色地流出一行清淚。
她的狀況和陸冷霆相比好太多了,左腿小腿骨折,聲帶震傷,頭部有道傷口之外,隻有輕微的擦傷。
很快,她就能拄著拐杖下地走路了。
有一次,她趁許薇薇不在,悄悄挪去了陸冷霆的病房,盡管預想過他的樣子,但真正看到時,還是心底一震。
從她認識他時,她就知道,他是有能力永遠不讓自己處於危險境地的。
他的懺悔求愛,還有他將她從車前推開時的決絕,讓她腦子亂的像漿糊。
這時,手機適時地響了起來。
又是那個機械音。
“穆小姐,聽說你出車禍了?還好你沒事。”
穆舒謠冷冷道:“你的消息還真靈通,聽你語氣很高興,看來是知道了陸冷霆的情況了吧。”
那邊憤憤回應,“我不高興!讓他這麼死實在是太便宜他了,讓他進監獄,被所有人唾罵,讓他身敗名裂,才是我想要的!”
穆舒謠笑道:“我們什麼時候見一麵吧,現在他連床都起不來,不正是我們將他一舉擊潰的機會嗎?”
對麵的人有些謹慎,“怎麼突然想起要見麵?”
“我在明處,你在暗處,這本身就是不對等的合作,接下來是我們的關鍵時刻,不能出任何紕漏,我當然希望你能出麵和我一同策劃。”
那邊沉吟了良久,才回了聲“好”。
掛斷電話後,她在陸冷霆的病房裏站了許久,聽到門外有動靜才倉促離開。
她剛出門,床上的人就顫了顫眼皮。
穆舒謠和神秘人見麵的事連許薇薇也沒告訴,她一個人拄著拐杖,在人流密集的廣場上等到了那個全副武裝的神秘人。
二人一起去了家不起眼的快餐店。
穆舒謠沒有刻意去打量那人,隻是公式化地拿出所有資料,認真討論怎麼勝訴。
期間,那人突然問了一句。
“為什麼我覺得,你另有目的?”
穆舒謠淡漠地抬眸反問,“什麼目的?我一個瘸子連保鏢都不帶就出來大大方方的見麵,你一個大男人又怕什麼呢?”
那人被她的坦然堵得沒話說,看她的樣子根本不像拿這件事無所謂的樣子,也就打消了心底的疑慮。
在二人見麵後的第三天,穆舒謠將最後的證據交到了法庭上,隻等著陸冷霆的受理人來庭辯了。
但是聲音雖在慢慢恢複,若是再像原來一樣不間斷地說話,還是會變得嘶啞難聽。
到了最後庭辯的日子,穆舒謠邀請了神秘人一起來觀看,享受勝利的果實。
而那個神秘人剛走進法庭,突然從兩旁衝出來一群警察將他逮了起來。
他錯愕地衝著穆舒謠大罵,“你這個叛徒!”
穆舒謠衝他冷笑,緩緩搖了搖手裏的資料。
她是交了資料不假,但她告的不是陸冷霆,而是這個神秘人,這人此前曾和自己的包工頭父親在陸氏名下的地產承包施工。
他父親有次喝多了,不小心失足墜下樓,當場身亡,他們一家人不甘心,就一直糾纏著陸氏,要高額的賠償金。
陸氏的法務堅稱他們無需給任何賠償,隻用給撫恤金。
於是這個兒子便對陸氏懷恨在心,想讓陸冷霆為他父親償命。
說是為父親報仇,實際上,還是不滿陸氏給的撫恤金,他一直搜集證據,非法竊取商業機密,惡意跟蹤陸冷霆,掌握了一切有關陸冷霆的“罪證”後,找到了穆舒謠當他的替罪羊。
這樣他便可以撇的幹幹淨淨。
然而,他失算了,鋃鐺入獄的是他自己。
從法庭出來之後,她來不及鬆口氣,就接到了許薇薇的電話。
“舒謠,陸冷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