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上次中秋回府過節的喜悅歡快,這次死裏逃生後倉促回府的安晴心情非常沉重,完成課業後就在自己的小院子裏拘著發呆,眼看一連幾天也沒有緩過神來,身邊的丫鬟們看著有些著急,這不這天就哄著安晴到花園裏去轉轉。
以前看到這群英薈萃的大花園時,安晴想得雖有些俗氣,但也充滿了生命的朝氣蓬勃,此時看來大多數花瓣都已凋零了,隻剩下花梗孤零零的迎風豎立,看著使人更覺得煩悶。安晴頓時沒了賞花賞景的閑情,便打算轉頭回去練字。
正低頭走路時,前麵有人擋住了去路,安晴抬頭一看正是安晼。
安晴懶得理她,直接調轉方向。誰知安晼有些不依不饒,“安晴,你瞎了眼了,竟沒看到我。”
安晴微微一笑問道:“你是誰啊?”
“我是安晼。”
“哦,安晼是誰?”
“你—,我安晼,是安府三姑娘。父親和陸姨娘的女兒,祖母最疼愛的孫女。”安晼先是有些生氣,忽而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轉怒為喜的驕矜的說道。
安晴微微一笑說道:“那我是安府二姑娘,安府二爺和長寧公主的女兒,是二房唯一的嫡女,你安晼區區一個庶女,又有何資格讓我看到你,識相的給我請罪了退下。我不與你計較。”
安晼氣得臉色大變,大喊道:“安晴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讓我給你請安。”
“算什麼?三妹妹不懂,那我這個做姐姐也有責任教你。”
“我在家排行第二,是你姐姐,我母親是正室,那我就是二房嫡女。不管是從你我的年齡看,還是嫡庶身份,都該是你安晼給我請安問好,可沒有我先看到你的規矩。”
安晴臉上露出可惜,搖搖頭後說道:“三妹妹這規矩學的不夠好啊,看來是陪你去家廟的管事嬤嬤們不夠盡心,或者是學的時間太短了。”
“二姑娘恕罪,三姑娘言語冒犯之處,我代她向你賠罪。”陸姨娘快步走到安晴麵前,先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轉頭對著安晴行禮請罪。
這陸姨娘果真是厲害,能屈能伸。就這麼一句話把安晼不敬嫡姐,罔顧禮儀尊卑變成了隻是簡單的對姐姐言語冒犯,而這般神色恭敬的低頭行禮,即使她隻是個姨娘,也是自己父親的姨娘,算半個長輩,若是自己再要追究就是苛責姨娘庶女,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真不愧是能夠讓自己母親與父親反目的女人。
安晴壓下心中思緒,對著聽到消息匆匆趕來陳嬤嬤說道:“安晼失了規矩,若是不罰豈不是說我安府皆是不守規矩之人,傳出去怕是會毀了我安府聲譽,不過祖母在,定會維護安府聲譽,安晴就不越俎代庖了。”
安晴說完話後便轉身離開了,想想自己原來也是真傻,剛來是隻顧著困慌到了陌生地方,害怕被人識破身份,一味地躲在籠子裏,被安晼挑釁時也隻顧著蠻幹,跟她打一架的後果卻是傳出了飛揚跋扈的惡名,還被安老夫人打了一頓,差點送了命,結果哥哥還得替自己向祖母請罪。
公主之女,有皇族血統,即使母親與皇帝有嫌隙,那也不代表上麵能容忍皇族血脈之人被踩到腳下,隻要自己所做符和這個時代的規矩,隻要不與安老夫人正麵產生衝突,區區一個安晼有何資格挑釁自己。也多虧了齊嬤嬤的教導,安晴才明白了上次與安晼打架是多愚不可及的事情。憑借身份就能把她死死壓住,為何不去用呢?在這兒講人人平等是最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