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在拂紫綿離開之時,已經把兩個雪罐子移到了屋內,隻見他把一個稍矮的罐子拉了出來,罐子雖不是很大,但是裏麵滿滿當當的,都是壓實的雪塊,因此還是有些重量的。
拂紫綿看這罐子如此之大,團子如此之小,生怕小團子再跌倒了,於是就圍繞在他周圍,希望自己能幫上一點忙。
誰知團子根本就不需要她幫忙,隻見他把罐子放倒,把罐子一溜煙兒的滾到了火堆旁。
拂紫綿見小團子如此機靈,便安下心來。靜立在一側,打量著小團子的一舉一動,隻見他動作熟練地把罐子的一對小耳朵掛到火堆上方的三角架子上。
拂紫綿原本還疑惑,他下午收集這些積雪留著幹什麼,原來是用來當水喝。這小團子著實聰明,如今這天寒地凍的,就近的水井肯定也已經被凍上了,他人小力氣也小,打水肯定頗為麻煩。
這積雪之水又被譽為“天泉”,是上好的無垠之水,與井中的死水相比不知好上多少倍。
接著又見他從篦籠子裏摸索了半天,方提出了一隻木盒子,他把蓋子打開,從裏麵拿出了一塊四四方方的油紙。把油紙一層一層的剝開,隻見裏麵露出了一團褐色的東西,離近了一看,原來是半個窩窩頭。
這窩窩頭應該是他珍藏了很長時間的口糧吧,包了一層又一層,打開的時候,拂紫綿都能看見他眼底浮起的希翼。
小團子拿著了半個窩窩頭,不知從哪斂了一根木筷,撿了稍軟和的麵,用了個巧勁兒插進了窩窩頭裏。複又回到了地爐前,把窩窩頭放到了火焰的最高處,開始做起了晚飯。
門窗上的紙被風吹的“霍鐸霍鐸”價響,那窗戶上的紙隻有一張大些的,還懸空了半截。旁邊還有一些零碎的小紙,雖沒有聲音,卻禁不住寒風的摧殘,在半空中東倒西歪。
拂紫綿聽著這聲音,隻覺得房間裏陰風森森,異常慘淡。
若不是眺目遠望能看見那層樓疊榭、碧瓦朱甍的宮殿,拂紫綿還真以為自己在荒山野嶺呢。
“小團子啊小團子,你看看你這過的是什麼生活呀。”
不過是一河之隔,你這是扯絮撏綿,裁幾片大如栲栳。見其間竹屋茅茨,爭些兒被雪壓倒。人家住的是富室豪宇,向的是獸炭紅爐,穿的是綿衣絮襖。手撚梅花,唱道國家祥瑞,不念貧民些小啊!”
“你莫不是把那皇帝老兒的祖墳給挖了,才會讓他這麼對你吧!”拂紫綿看著這屋外下大雪,屋內下小雪的場景,隻覺這小團子著實可憐,但想著自己又幫不了他,便不覺有些蔫頭耷耳之態,草木蕭疏之感。
其實作為一個看過不少宮鬥劇的文藝青年,拂紫綿已經在腦海裏腦補了一大堆小團子身世慘淡,坎坷崎嶇的悲慘故事了,這冷宮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住得進來的,不是本國的皇子就是他國的質子,想想身份也是非富即貴的,隻是一時落魄至此罷了。
紅色的火焰舔舐著罐子的輪廓,殘雪消融成雪水,不斷升溫加熱。窩窩頭也在大火的炙烤下散發出陣陣雜糧的芳香。
“哎,趕緊換一麵烤,別糊了!”拂紫綿聞著空氣中彌漫的香味,嘴裏的唾液在不斷的分泌。
“真是沒骨氣,都變成一隻鬼了,還想著吃呢。”拂紫綿唾棄道:
“隻不過為什麼自己都變成了鬼還能聞到味道?”
“啊啊啊啊啊!好氣啊!這簡直就是畫麵上的酒菜,看的叫人眼飽肚饑,這對於一個吃貨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雖說隻是一個窩窩頭,但禁不住這小團子有一手好手藝,隻見那原本褐色的窩窩頭已經披了一層金黃色的外衣,若是有條件,再往上麵薄薄刷上一層油,放炎上略烤上一烤,再撒些細鹽,孜然,約莫一會兒工夫,那滋滋啦的聲音便響徹整個屋子,更是一絕。
聞著空氣中撲鼻的芳香,小團子清亮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又把木筷旋了一個圈,浮在半空的窩窩頭也隨之翻了個麵兒。
罐子裏的雪水漸漸升起了青煙,地爐裏的火勢也不如方才的旺盛了。小團子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猶豫,最後還是從地爐旁的木堆裏挑了一塊個頭比較小的木塊,扔進了火堆。
“你應該多放兩塊木柴,這樣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才不會被凍醒!”拂紫綿見小團子的視線在那一堆木柴上徘徊,便了然於心了,心領神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