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陸榮之沒有即刻出言否定,且細枝末節皆一一對應,心裏也是信了幾分,畢竟他在出生之時就被冠上了不祥之兆。
陸榮之不言語,主要是因為他自己也被張氏的一番話說的雲裏霧裏。他自己何時回過辭闕宮了,自己都不知道,這借口編的也太過於隨便了,不過——倒像是阿姊的風格。
陸榮之瞬間就明白了拂紫綿的用意。
“父皇,既然王婕妤一口咬定宮中晦事乃是兒臣所致,那兒臣也無話可說。隻請父皇派人到辭闕宮的牆角處挖上一挖,看看兒臣埋得是到底何物!”陸榮之神色淡然地掃了一眼王婕妤,語氣卻是平緩依舊,瞧不出絲毫的慌亂。
皇上點頭同意,立馬就潛了小夏子與小丸子去了。
按照平日裏宴席的時間,這個點的長樂殿已經人去樓空了,而此刻卻是座無虛席,眾人皆屏息以待,偌大的宮殿內半點聲響也無,隻聽更漏陣陣,“叮咚”之聲敲在蓮花鏤盤中,餘音嫋嫋。
此刻皇上以手之頤,身子半靠在龍鳳紋鐫花椅上;皇後端莊的容色在燭火淡然的光影下愈加顯得莊嚴;德妃神色憂憂,盯著眼前的果盤沉思;張氏的目光則是不時的向門口飄去,憂思之狀溢於言表。
燭火漸衰,宮女們一一上前換上新的燈盞,明亮的燭火和衣物擦觸時衣料特有的窸窸窣窣的軟和聲響,卻驅不散殿內濃霧一般凝滯的氛圍。
冷宮距長樂殿差不多有兩公裏的腳程,兩個小太監緊趕慢趕,終於在一眾人的期盼下氣喘籲籲地進來了。
“皇上,此物便是從辭闕宮的兩麵牆角處尋得。”小夏子雙手持了一個黑色的布袋,上麵還有黑褐色濕潤的泥土,正發散著一股淡淡的腥甜。
“嗯。給朕打開,朕倒要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皇上吩咐道。
眾人耗了如此長的時間,就是為了親眼目睹此物,因此個個都梗直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小夏子一手拿著包裹,一手小心翼翼的把上麵的如意節拆開。這節開的倒是十分輕巧,像是被人隨意係的一般。待把節拆開,剛揭了一角,就見一枚圓滾滾的東西從裏麵迫不及待地滾了出來,唬的小夏子一愣一愣的。
“哈哈哈!”陸湛爽朗的笑音回蕩在殿內的每一個角落,“實在是太有趣兒了,簡直就是比本王看得戲曲還要精彩!”
“噗嗤!”待看清了地上的東西,德妃也沒忍住,笑了出來。
王婕妤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了個措手不及,麵色灰白。她先抬頭看了一眼皇上,皇上隻是冷漠地盯著地上的東西,她的心頭猛地一震,疾步向小夏子撲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王婕妤額上的青筋突突跳起,雙手像是不受控製一般,發了瘋地把包裹裏的紅棗抖了出來,灑落了一地。泥屑蹭到了她華貴的錦衣上,汙跡斑斑,但是她卻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