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大娘,她果然是個有故事的女同學。
大娘含情脈脈看著自己的相公,娓娓道來前塵往事:
“我成親那日,十六歲,而他方才五歲,因為磕掉了一顆門牙,便站在迎親隊伍之前,懇請作為新娘子的我摸摸他的牙齒,按照我們那邊的說法,被新娘子的手碰了,就會長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十年之後,我二十六歲,他也變成了十五歲的少年郎,再來我夫家,我已經認不出他。他無意中碰到我被前夫毒打,憤然出手相助,卻為我惹來了更多的麻煩,使得前夫變本加厲,我出手推了前夫惹怒了夫家,竟汙蔑我與人私通,請示族長讓我浸豬籠以示懲戒,命懸一線,是他救了我。”
原來這個獵戶這麼厲害,簡直男友力爆棚,我不禁對他肅然起敬。
“他咋救的?”
我的意思是一己之力反抗一族實在是太難,想聽一下他的英雄事跡。
“都殺了。”
他的話凍僵了我臉上的笑容。
區區十五歲的年紀,殺了那麼多人?現代社會十五歲才上高中,這簡直是第二個田問。
但獵戶看起來還是比較敦厚的,更讓人難以置信。
“姑娘你別怕,我們不會殺你。”大娘見我驚恐,試圖寬慰我,“我們為世人所不容,因而來此深山老林避世謀生,山上沒有路,是他一鑿一鑿為我開出的山路,一共五千三百一十二階。我相公,本不是壞人,若不是形勢所迫,他必然是一當世才俊,而非眾人眼中的殺人狂魔。”
我點點頭,試圖不要惡意揣度獵戶,他能為妻子做到這種地步,非常人所能及。
“那些石階,都是你開鑿的?”我看向獵戶。
他點點頭,並沒有因此覺得自己有多麼了不起,好像我問的是門口那堆草是你抱的那樣的小事。
大娘的眼神中滿是崇拜的光芒,讓我看到了愛情的樣子。
“此山陡峭,若沒有路,一般人還真的難以上下,而且林草豐茂,很容易走岔了。你相公是怕你悶得慌,方便你下山才鑿的是嗎?”
大娘點點頭:“其實有他就夠了,我並不想下山與世人來往。”
大娘拉住了獵戶的手,獵戶也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他為我,吃了太多的苦,原不該如此。”
我不禁熱淚盈眶,此人在小小年紀時便懂奇門遁甲之術,短短三四十年竟然開鑿了五千多階的山路,若非為了心愛之人避世,絕對是天縱奇才。或許在旁人來看這是一段不倫戀,但我覺得這是愛情的絕唱。
“大娘,你相公很愛你,你也值得被他所愛。”
“姑娘,謝謝你。”大娘為我鬆綁,“你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沒有詬病我的人,看來世人並非全部都是惡犬。”
“慢著!”獵戶攔住了大娘,“娘子,此人不可小覷,我們萬萬不可放過,從她的衣服著裝上可見必然是高門顯貴,而隨行的手下也是個個武功超群,一旦挾私報複,我們難以招架。”
大娘覺得獵戶的話頗有道理,手收了回去。
我當然要立馬表態:“不會的不會的,我隻要找到那棵樹,就趕緊滾,不僅不報仇,甚至都不會宣張著山裏有人煙。”
“你究竟是何人?”獵戶問。
“我,我就是一個普通女的。”我不敢表明皇後的身份,不然就算我沒懷恨在心,獵戶也會覺得我必會踏平這同悲山。
“少廢話,再不說,我立刻殺了柴房裏的那七個人。”
獵戶威脅道,大娘很是羞愧,但為了彼此的安危,隻能如此警惕。
“我是,我是皇後的手下,來這裏,是給皇後的辦事的。”
沒辦法,必須坦白一半然後遮掩一半,才能真假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