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我已經清楚了，我決不能讓你回到原先的地方，那就意味著，我姐姐，田桂芳，會死。”
他的臉上浮現出悲傷的表情，絕望地往地上一蹲。
原來他知道了。我產生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老弟，既然你知道，也就不瞞你了。現在就算這具軀體還能行動，她也不是田桂芳，而是我。”
我試圖勸說他接受我早晚離開，田桂芳終將死去的事實。
“我不在意，隻要你還在，我姐姐就不會死。你做我姐姐，不是做得很好嗎？”
田問咆哮著，可語氣漸漸放柔軟下來，似乎是在哀求。
“誰告知你此事的？”我懷疑是青鸞，但青鸞她根本接觸不到。
難道是赤羽？赤羽的嘴向來不漏風的。
“說話。”他保持沉默，我有點不耐煩。
“蘭妃。”
“是她？”
我實在想不通，是她主動告訴我這裏有我正在尋找的樹，為何又將我的秘密泄露給田問，借他的手來阻止我？
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對不起，我知道姐姐和她是死對頭，也知道她特來相告，不過是為了利用我，但我必須這麼做。”
田問誠心地向我致歉，可是我並不想理睬他。
我能理解他，可是沒辦法原諒他，小說被毀還能寫，樹被砍了，重新長出來，那得等十多年！
“我現在不想同你說話，跟我回去，我要找納蘭釵黛問個清楚。”
納蘭釵黛正襟危坐，似乎特地等我。
“你搞什麼鬼？”
我終於明白書是她特地讓青鸞發現的，並不是因為不小心而落入青鸞的手中。是我掉以輕心，以為她已經化敵為友，沒想到人心難測。
“你以為我對你的恨，隻有關乎田桂芳的嗎？”
納蘭釵黛悠悠吐出一句話，而後微微一笑:“我就是要親手扼殺掉你的希望，才解我心頭之恨。”
“那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得罪你！”
“那不過是你以為。”
納蘭釵黛站了起來,捏住了我的下巴：“當你告訴我我不過是這紙片世界中的一個人的時候，我便對你充滿了恨意，是你讓我的整個世界都幻滅了。既然如此，你也就老老實實呆在這個虛空的世界裏，幻滅地過完自己的一生吧。”
“申屠似你不要了嗎？”
她可以對我無情，難道就不想找回當初那個深愛自己且自己深愛的丈夫。
“我和他以前回不到從前了。就算他回來，我也無法再用從前的目光看待他。”
我定定地看著納蘭釵黛：“你好可憐。”
“我可憐？”她點點頭，“我確實是可憐，你的情敵，也就是小說的作者，那個叫蘭亭序的女子，為了將我塑造成一個美強慘的人，實在是讓我童年吃遍了無盡苦頭，從小我被人販子拐賣，後來好不容易遇到兩情相悅的人，他又不得不去當皇帝，還要被迫去娶一個毒婦做皇後，而毒後對我的摧殘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所謂的鳳凰涅槃摻雜太多的血淚，我一點，一點也不感謝那些刻意且毫不加以節製的苦難。她以一個上帝之手的姿態讓我所受的苦難，我得用我的方式去償還。”
我聽明白了，原來她想要報複的，不單單是我，更多的是蘭亭序。
“她不是暗戀你相公嗎？既然如此，我偏要讓你們統統回不去，一輩子困在此地，那現實生活中的你們想必永遠醒不過來，也算是同生共死了，至於她，一輩子隻能愛而不得。”
納蘭釵黛得意洋洋地大笑。。
雖然她的想法很偏激，但按照她的邏輯，好像十分自洽。
我懊悔當初不該在密室同她講清楚來龍去脈，現在好了，受人拿捏。
“你沒得逞，別得意得太早，書，本來就是我老公寫出來的，重新寫出一本，不過是時間問題；而樹，世間不會隻有一棵，實在沒有，我現種。我告訴你，沒有任何人，能擋住我回家的腳步。”
就在我放完狠話想要昂首挺胸而去的時候，李大姐氣喘籲籲闖了進來。
“老板，陛下，陛下身受重傷，太醫說，可能可能……醒不過來了。”
李大姐不敢繼續說下去。
我看向納蘭釵黛，她的臉上也流露出訝異之色。
“是不是你幹的？”
她事不關己地搖頭：“你們好好活著，我才樂意，怎麼會要你們死呢？”